第69章 第 69 章-《陰靈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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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彰頜首,走到孟廟近前,跟著孟廟一道走上臺階,來到府門前。
孟府中門雖不動,但側門卻已經大開。
見得孟廟、孟彰兩人走過來,領著一眾門子的謝府管家當即就露出了笑容,迎上來問:“可是安陽孟氏的孟廟郎君和孟彰小郎君?”
雖是話語里帶了疑問,但這位管家的眼中卻盡是篤定。
他落在孟彰身上的視線更是柔和且友好。
孟廟點了點頭,伸手將拜帖取了出來遞過去。
“安陽孟廟,攜侄兒孟彰來訪,還望閣下幫忙通報府上郎主?!?
那管家笑著接過拜帖,正想要說些什么,從側門的內里又傳來了一陣笑聲。
“廟郎君、阿彰師弟,你們可算是到了啊”
隨著聲音出現的,并不是旁人,正是謝尚。
謝尚從側門出來,先是拱手對孟廟一禮,又對那謝府管家道:“不勞煩管家你了,就都交給我吧,我正好將廟郎君和阿彰師弟帶去見阿祖。”
那謝府管家笑著退后了一步:“那就多謝尚郎君了?!?
謝尚點點頭,又轉頭對孟廟、孟彰兩人道:“我們走吧,阿祖正等著你們呢。”
孟廟笑著點了點頭,帶著孟彰跟在謝尚后頭進了謝府。
孟廟和孟彰在正院正堂處見到了謝誠。
不得不說,開正院正堂招待孟廟、孟彰兩人,對于謝誠府上來說,已經算是鄭重的了。
孟廟一邊與謝誠客套,一邊拿眼角余光瞥著旁邊坐著的小郎君。
這番還是多虧了阿彰啊
“廟郎君從安陽來這洛陽,這一段時日,可還算安穩?”謝誠問道。
孟廟點點頭,帶笑道:“尚可。但洛陽畢竟是帝都,與安陽比起來,確是又多有不同。”
謝誠笑著點頭,閑話幾句后,他跟孟廟道:“我們陳留謝氏在這帝都里還算有幾分臉面,倘若貴府上遇到了什么事,或可往我府上遞口信,再行事時候,多少能方便些。”
孟廟面上的笑意便更真切了幾分。
他領著孟彰,站起身對謝誠一禮:“多謝謝郎中?!?
謝誠擺了擺手,看過對面孟廟下首坐著的孟彰,又回轉過來看見坐在他下首的謝尚,臉色很有些無奈。
謝尚察覺,轉了目光來討好地沖謝誠笑。
謝尚的舉止很有些隨意,卻恰恰好沖淡了謝誠與孟廟之間的客氣,使得整個正院正堂里的氣氛緩和下來。
謝誠面上臉色柔和了幾分。
“行了,”他輕斥,卻沒有怒氣,更多的是縱容,“你既然坐不住,便也別在我這里陪我干坐了,你且自去吧?!?
“多謝阿祖,孫兒這就下去了。遠族弟、禮族弟他們還在等著孫兒呢”謝尚聞言,從席中站起身來,對謝誠一禮,求問道,“阿祖,孫兒我能不能再帶一個人走?”
“這事兒你問我?”謝誠斥道。
謝尚只是討好地笑,卻仍堅持。
謝誠的臉色緩和下來,他看向了孟彰:“阿彰,你的意思呢?”
孟彰先自看向了孟廟。
孟廟回看他,見得他面上眼底的神色,微微頜首。
孟彰這才從席上走下來,對謝誠拱手作禮:“尚師兄誠意相邀,彰自當從命?!?
謝尚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謝誠偏頭,掃了一道目光過來。
謝尚連忙端正臉色。
“那你便隨他去吧?!敝x誠緩和語氣和臉色,對孟彰道,“在我這府上,你盡可隨意些,不必太拘束?!?
孟彰笑著點頭道謝。
謝誠這才又看向謝尚,叮囑他道:“我知道你們族兄弟玩得很好,但也要多照應著阿彰,莫讓他們欺負了人去?!?
謝尚鄭重點頭:“阿祖放心?!?
謝誠搖搖頭,只對他擺手:“行了行了,你們去吧。”
謝尚站直身體,對孟彰一招手,果真就帶著他退出去了,只將孟廟和謝誠留在這正堂里。
孟彰跟著謝尚一路出了正院,轉到中庭的花園去。
才剛剛走近花園,孟彰就先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琴音。
他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垂目豎耳細聽。
那琴音是悠揚的,就像是風穿過了云與月,游走在荒野中,又像是那花草,從薄寒的春日走過炎夏、深秋,最后在凜冬中靜默安眠
很動聽,很悅耳,也很觸動心弦,更隱了一點道韻在其中,殊為了得。
但孟彰從這一陣琴音中,還聽出了些別的東西。那層意境隱在疏疏朗朗之下。
如承托著云與月的天空,又像是哺育著花草的大地。
那是亙古而來的沉默,也是沉淀到更深處還將會繼續沉淀下去的悲慟。
這沉默與悲慟在不斷積攢,不斷堆砌,等待著終結的那一日。
到得那一日,或許是無比劇烈的爆發,也或許會是更絕望的湮滅。
孟彰閉上了眼睛。
謝尚原本還想對孟彰夸耀的,但他到底沒有作聲。
不需要孟彰多說什么,他也已經清楚了。
根本就不需要他來幫阿遠夸耀,孟彰已經聽出來了。
他知曉阿遠那高絕的琴藝,知曉阿遠廣闊的心胸,知曉阿遠深邃磅礴的道意
孟彰,這個聲名近來格外響亮的小郎君,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是阿遠的知音!
琴聲隱去以后,便又是一陣笛聲傳出。
只是比起方才那琴聲來,這笛聲就差太多了。
孟彰睜開眼睛,看向旁邊的謝尚,問:“方才奏琴的,不知是哪位?”
謝尚笑了起來:“是我謝氏的郎君,謝遠!”
“謝遠”孟彰咀嚼著這個詞,緩慢點頭,也笑了起來,“這位郎君很好。”
謝尚也很是驕傲:“阿遠自然是好的?!?
迎著孟彰帶點渴望的目光,謝尚道:“你放心,等會兒我必會找個機會,將阿遠介紹給你?!?
頓了頓后,他又道:“只是”
“只是?”孟彰問。
“只是阿遠脾性有些怠懶古怪,不比旁的族兄弟,”謝尚道,又看向孟彰,“不過阿彰師弟你放心,你必定會是那個例外的?!?
雖然阿遠是那般的脾性,但面前的這個孟氏小郎君也不逞多讓,都是一樣的難搞。
謝尚心下重重地嘆了口氣。
孟彰眼神古怪地看向謝尚,倒也沒有多說些什么。
謝尚很快自己收拾了心緒,招呼孟彰道:“來來來,阿彰師弟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我的那些族兄弟們。”
謝尚當先一步往前走。
孟彰跟在他后頭。
兩人轉過一叢假山,便看見三三兩兩坐在園林各處的謝氏郎君們。
這些郎君各個容華出彩,孟彰只一看,便覺得整個園林都亮了起來。
雖然謝尚和孟彰兩人的動靜都不大,甚至特意遮掩了些,但仍然是自一出現,便吸引去了園林中各位謝氏郎君的目光。
若不是為著正在園林一角吹奏笛曲的那位謝氏郎君,必會有人來招呼他們。
現如今的話
不過是這些謝氏郎君沖他們這邊廂無聲頜首示意罷了。
謝禮放下手上的東西,從席中站起,走了過來。
“你們可算是來了。”謝禮低聲道。
孟彰對他點頭:“在正院處略坐了一會兒?!?
謝禮一點不意外,他隨意點頭,然后道:“才剛是阿遠族兄的琴曲,你們來得晚了,沒聽見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敝x尚沖謝禮笑,道,“我和阿彰師弟并沒有錯過阿遠族弟的琴曲,我們剛才聽見了,就在外頭?!?
謝禮不在意謝尚的話,反而很是替孟彰高興。
“那就好,阿遠族兄的琴藝即便是在我們上下兩三代的謝氏郎君中,也都是數一數二的,沒錯過就好?!彼?,“這樣的話,即便稍后阿遠族兄又另找了借口來推脫,阿彰你也沒有那么的遺憾。”
聽著謝禮這話,謝尚笑了起來。
謝禮看見,瞇了眼睛緊盯著謝尚。
明明謝禮也同樣還是一個未長成便夭折的小郎君,可此刻被他這樣盯著看,謝尚竟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
他心中暗下咋舌。
現在的小郎君,可真是了不得了
一個孟氏阿彰,一個謝禮禮族弟,再有其他的小郎君,一個個的,都能輕易壓住旁人。
謝尚想到如今還在族中、地方上、朝廷中支撐門戶的諸位阿祖,心中既是高興又沉悶。
高興在于,他們陳留謝氏也是代代菁英,不會出現后繼無人的窘境;可沉悶也在于,他們陳留謝氏的能人太多了,能留給他們這些庸人的位置不多。
在這樣高興又沉悶的心念底下,其實還有一重隱憂浮動。
只可惜這重隱憂實在是太隱晦了,即便是謝尚這個主人,也未曾意識到它的存在。
他們這些庸人在族里、地方乃至朝中,沒有自己的位置不打緊,但似謝禮這樣的天資聰穎的小郎君長成以后,如果也不能在族里、地方乃至朝廷中得到他們想要的位置,那他們最后會不會像他這個“庸人”那樣甘心?
哪怕是他們這些庸人,如果他們不能接受自己的平庸,不能接受自己在這天下都沒有他們位置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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