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溫善-《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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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纓不置可否,杜子勤見此事的確繁雜,便也不打算久留,李云旗為他們準備了客房,
杜子勤一聲令下,幾個下人抬著他的躺椅往客房而去,杜家兄弟離開,李云旗和李芳蕤卻不能走,又等了一個多時辰,謝星闌才算問妥了證供。
此時已是月明星稀四更天,玲瓏走到李云旗跟前來道:“世子,我們這會兒正拆臺子規(guī)整家具器物,茹娘身死,我也不好讓她在此久留,打算連夜搬家什回京去,也免得給你們添麻煩。”
李云旗頷首,“也好,今夜我們暫不走,你們安心收整便是。”
不多時謝星闌和秦纓上前,秦纓道:“案子還得回京城查,我打算和謝大人一道回京了,你們明晨回京?”
李芳蕤應是,又道:“連夜趕路辛苦,你不如也留一夜?”
秦纓婉拒,“那我父親要擔心。”
李芳蕤也不再多留,謝星闌告辭兩句,李家兄妹便送他們離府,到了車馬院中,秦纓少了駕車的車夫,謝堅便自告奮勇為她駕車,待一行人馬離開莊子,李云旗站在原處眉眼幽深,“謝星闌和秦纓倒是走得近?!?
李芳蕤在旁聽見,笑道:“他們一道查了幾個案子了?!?
李云旗未曾多言,復又返身回校場去。
秦纓坐在馬車里,掀簾朝外看時,便見周覃等人果真還守在外,如今李芳蕤和李云旗不走了,他們要想入內(nèi)搜尋,便還得等,而等秋夜霜露降下,和那孩子有關的氣味也會淡上許多,也不怕他們牽著獵犬搜索。
夜色已深,馬車有謝星闌帶著翊衛(wèi)相護,安危自是不必擔憂,待過了溧水河,謝堅便忍不住問道:“敢問縣主,今日用那吹氣按胸之法,真能將人救活?”
秦纓應是,“此法可令部分剛失去呼吸與脈搏之人心肺復蘇,溺水多為窒息,那便先給受害者通氣,而按壓之法,則是令受害者恢復心跳,一般在溺亡的半炷香時辰之內(nèi),此法希望極大,半炷香到一炷香之間,希望寥寥,待一炷香之后,便十分渺茫了。”
謝堅便嘆道:“縣主今日按了許久都未停下?!?
秦纓也嘆了口氣,“茹娘等于死在我們面前,若有一線希望,也要救她的?!?
馬蹄聲和車輪聲刺破長夜寂靜,他們沿著官道一路向北,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明德門外,城門早已落鎖,謝堅在外喊了幾聲,城防軍才將門打開,因記掛著馮家的孩子,他們先往安順坊于宅而去。
又走了三炷香的功夫,馬車穩(wěn)穩(wěn)停了下來。
謝堅上前叫門,門扉很快從內(nèi)打開,門內(nèi)站著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看到謝星闌,他連忙行禮,待看到謝星闌身后還跟了秦纓之時,他顯見的愕然起來。
謝星闌直問道:“于良,送來的孩子何在?”
“在屋里呢,吃了點飯食睡著了?!?
于良帶著謝星闌和秦纓往里走,秦纓目光掃過各處廊道屋閣,只見這是一處兩進帶兩跨院的宅子,于良將他們帶到一處點著昏燈的廂房前,又輕手輕腳地將房門打了開,門剛打開,于良便是一愣,驚訝道:“你這孩子怎么起來了?”
馮家小公子端端正正地站在堂中,滿是戒備地盯著他們,待目光越過謝星闌看到秦纓時,他眉頭才微松,謝星闌進門道:“醒了正好,正有話問你?!?
馮家小公子盯著他,“我的名冊?!?
謝星闌面色嚴正,待讓秦纓落座之后,才將名冊從懷中掏出,一邊翻一邊問道:“你叫什么?”
“馮昀。”
謝星闌點頭,“這本名冊是你父親親手寫的?”
馮昀應是,“文州案發(fā)之時,父親本來沒有被抓,可后來查著查著,忽然查到了我們府上,父親母親和兄長都被抓了,只有我被表叔救了,當夜事發(fā)突
然,這名冊是父親臨時寫得,當時交給我,說有機會讓我表叔交給能還他清白之人,文冊上面的人,才是文州貢院真正貪腐受賄之人?!?
謝星闌將文冊一合,“起初不敢揭發(fā)?”
馮昀小小年紀,卻是一副老成模樣,“去辦差的金吾衛(wèi)抓了許多人,這上面大部分人都被抓了,我父親只是一個小小主事,怎敢趟這個渾水,他至多算個知情不報,又怎能被栽贓上貪墨之罪?科場舞弊皆是重罪,我父親此番很可能在京城含冤而死。”
馮昀到底年幼,說至此呼吸急促起來,眼眶微紅,卻死死憋著淚意,秦纓問謝星闌,“如何?可還有轉圜的余地?”
謝星闌道:“人應該還在牢里,有了這份名冊,能事半功倍?!?
秦纓松了口氣,“那便看你的了?!?
馮昀擰眉望著謝星闌,“你知道我父親在牢里?你是什么官?”
一旁謝堅喜滋滋道:“你眼前這位是右金吾衛(wèi)將軍并龍翊衛(wèi)指揮使,你此番碰到縣主和我們公子,可算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馮昀卻聽得駭然瞪眸,他看了一眼謝星闌手中文冊,忽然似小獸一般朝謝星闌撲去,“你還給我文冊,原來你也是金吾衛(wèi),我才不信你們這些朝廷鷹犬!”
他奮力撲在謝星闌身前,謝星闌一手移開文冊,一手捏住他肩臂,見自己被輕易制住,馮昀又踢又打,“還我,你還我——”
“馮昀!”
“你這兔崽子!”
秦纓輕喝一聲,謝堅也一把揪住馮昀的后領子將他拽了開,馮昀憤憤地瞪著謝星闌,謝星闌眉尖微擰,看了一眼自己被踢臟的袍擺,正要開口,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正是秦纓擋在了他身前。
馮昀兇神惡煞,秦纓面色也不好看,“馮昀,你冷靜一點。”
馮昀連秦纓也恨上,邊斥邊哭,“我不冷靜,我只知道是金吾衛(wèi)害了我父親母親和兄長,連你也與他一丘之貉!你們這些達官貴胄根本不將我們這些人放在眼底,借著陛下予你們的特權,便是非不分草菅人命,罵你們朝廷鷹犬還是輕得,你們黑心爛腸子,根本就是不通人情的豬狗——”
馮昀痛快罵完,又絕望又恐懼,繃不住地大哭出聲,“我還相信了你們,還將文冊交給你們,我真是辜負了我父親,我父親母親要死了,我兄長也要死了,嗚嗚……”
秦纓本被馮昀氣著,可見他哭得可憐,沒好氣道:“你怎么不說你也要死了?”
馮昀“嗚哇”一聲,口中卻道:“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殘害忠良的狗官!”
秦纓被他氣笑了,“你從何處看出我們是狗官?抓你的人不是謝大人,并非天下所有金吾衛(wèi)都恃強凌弱,今日多少人追捕你,若非我們送你回京,你眼下身在何處?你要為你父親伸冤,可你如此黑白不分,善惡不辯,我看你父親真是信錯了你!”
馮昀掙扎的力道一弱,哭聲也一滯,秦纓讓開半步道:“這位謝大人明斷是非,為民請命,比害你父親的金吾衛(wèi)欽察使官位還高一品,有他幫你伸冤,你該感激才是,怎也敵我不分起來?若他要抓你,此刻你該在金吾衛(wèi)大牢,而非這錦繡華屋之中。”
馮昀看了謝星闌兩眼,抽噎道:“真、真的嗎?他真與其他金吾衛(wèi)不同?”
秦纓重重點頭,“自然?!?
她再退開半步,“你看看他,像那些去抓你父親的金吾衛(wèi)那般兇惡嗎?”
謝星闌被個小孩子踢打一通,雖未受傷,可小腿脛骨也正生痛,但秦纓既有此言,他不得不收斂鋒芒,努力擺出一副溫善面孔。
馮昀呆呆望著謝星闌,只見謝星闌舒展眉心,輕牽唇
角,又一錯不錯朝他看去,謝星闌只覺自己的眼神已經(jīng)十足溫和了,但忽然“哇”的一聲,馮昀哭得更兇了。親此番很可能在京城含冤而死?!?
馮昀到底年幼,說至此呼吸急促起來,眼眶微紅,卻死死憋著淚意,秦纓問謝星闌,“如何?可還有轉圜的余地?”
謝星闌道:“人應該還在牢里,有了這份名冊,能事半功倍?!?
秦纓松了口氣,“那便看你的了?!?
馮昀擰眉望著謝星闌,“你知道我父親在牢里?你是什么官?”
一旁謝堅喜滋滋道:“你眼前這位是右金吾衛(wèi)將軍并龍翊衛(wèi)指揮使,你此番碰到縣主和我們公子,可算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馮昀卻聽得駭然瞪眸,他看了一眼謝星闌手中文冊,忽然似小獸一般朝謝星闌撲去,“你還給我文冊,原來你也是金吾衛(wèi),我才不信你們這些朝廷鷹犬!”
他奮力撲在謝星闌身前,謝星闌一手移開文冊,一手捏住他肩臂,見自己被輕易制住,馮昀又踢又打,“還我,你還我——”
“馮昀!”
“你這兔崽子!”
秦纓輕喝一聲,謝堅也一把揪住馮昀的后領子將他拽了開,馮昀憤憤地瞪著謝星闌,謝星闌眉尖微擰,看了一眼自己被踢臟的袍擺,正要開口,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正是秦纓擋在了他身前。
馮昀兇神惡煞,秦纓面色也不好看,“馮昀,你冷靜一點?!?
馮昀連秦纓也恨上,邊斥邊哭,“我不冷靜,我只知道是金吾衛(wèi)害了我父親母親和兄長,連你也與他一丘之貉!你們這些達官貴胄根本不將我們這些人放在眼底,借著陛下予你們的特權,便是非不分草菅人命,罵你們朝廷鷹犬還是輕得,你們黑心爛腸子,根本就是不通人情的豬狗——”
馮昀痛快罵完,又絕望又恐懼,繃不住地大哭出聲,“我還相信了你們,還將文冊交給你們,我真是辜負了我父親,我父親母親要死了,我兄長也要死了,嗚嗚……”
秦纓本被馮昀氣著,可見他哭得可憐,沒好氣道:“你怎么不說你也要死了?”
馮昀“嗚哇”一聲,口中卻道:“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殘害忠良的狗官!”
秦纓被他氣笑了,“你從何處看出我們是狗官?抓你的人不是謝大人,并非天下所有金吾衛(wèi)都恃強凌弱,今日多少人追捕你,若非我們送你回京,你眼下身在何處?你要為你父親伸冤,可你如此黑白不分,善惡不辯,我看你父親真是信錯了你!”
馮昀掙扎的力道一弱,哭聲也一滯,秦纓讓開半步道:“這位謝大人明斷是非,為民請命,比害你父親的金吾衛(wèi)欽察使官位還高一品,有他幫你伸冤,你該感激才是,怎也敵我不分起來?若他要抓你,此刻你該在金吾衛(wèi)大牢,而非這錦繡華屋之中。”
馮昀看了謝星闌兩眼,抽噎道:“真、真的嗎?他真與其他金吾衛(wèi)不同?”
秦纓重重點頭,“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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