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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戲法-《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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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芳蕤忍不住笑道,“用午膳之時,到時午膳就設在后院,咱們也無需等哥哥他們了,先看著——”

    柳思清并非頭次來,李芳蕤便令他招待男客,自己則朝秦纓和陸柔嘉走去,“西邊果園里石榴、梨和秋棗都成熟了,你們可要去看看?”

    秦纓站起身來,“好,去看看——”

    陸柔嘉也一同起身,李芳蕤又看向蕭湄和其他人,“你們可要去果園玩玩?”

    蕭馥蘭很有興致,趙雨眠和簡芳菲也覺來都來了,自然要看些府中不常見的意趣,蕭湄聞言卻搖了搖頭,她拂了拂自己繡紋繁復的精致袖口,“聽說你莊子上有處蓮池,我和嫣兒去那邊轉轉。”

    李芳蕤叫了個侍婢過來照顧蕭湄二人,“那我帶她們去果園。”

    又與柳思清交代幾句,李芳蕤帶著秦纓幾人一同往果園去,蕭馥蘭邊走邊道:“朝華自小頗受寵愛,不太知道摘果子的樂趣,讓她和嫣兒在府中歇著也好。”

    蕭湄的父親與蕭馥蘭的父親乃是族兄,蕭馥蘭和蕭湄算起來是堂姐妹的關系,因此幫著蕭湄解釋了兩句,李芳蕤牽唇道:“正是如此,我也怕她來了反倒不習慣。”

    果園挨著莊子,出門便聞見一片馥郁果香,侍從拿了籃子候著,眾人徐步入果園,很快看到了一片石榴樹,樹上枝葉翠綠欲滴,越發將碗口大的石榴襯的火紅奪目,趙雨眠驚奇地上前,“真是鮮妍動人,比宮中賜下的還好。”

    李芳蕤失笑:“可別亂說,傳入宮中可不得了。”

    眾人說笑著著摘了數個,又往梨園與棗園去,不消兩炷香的功夫,便裝滿了兩只籃子。

    不事農桑的貴女,只憑摘果也能享受豐收之樂,待返回莊子上,剛進院門便聽見后宅中傳來一陣絲竹板樂之聲,蕭馥蘭忙問:“可是要演戲法了?”

    李芳蕤點頭,“時辰不早,許是在演練了,我瞧你和杜公子一樣著急。”

    蕭馥蘭道:“先帝時梨園與教坊十分興盛,待到了咱們朝,尤其是豐州之亂后,陛下削減宮中用度,又不喜奢靡之風,梨園與教坊大不如前,這兩年宮中多樂舞,卻極少見當年盛極一時的雜耍戲法,我自是想看的。”

    李芳蕤嘆道:“這位玲瓏師父便是因陛下有意裁減梨園弟子人數,才求得放歸機會的,她已出宮八年了,永泰一朝攏共二十年,她好似是永泰二年便入宮的,當時才十歲上下,也算經歷了梨園最后的風光,到了咱們陛下這一朝,宮伎門的確難見圣顏。”

    陸柔嘉道:“我看玲瓏師父氣度斐然,一看便不似尋常宮人。”

    李芳蕤說至此,眼底又浮起贊譽,“玲瓏師父當年在宮中便是宜春北院監領,好些弟子都是她□□出來的,當年放歸的梨園宮人,好些出宮之后因年老傷病難以謀生,都靠她用雜耍班子養活,如今班子里的好些老人都是一同在梨園待過的。”

    秦纓嘆道:“不僅是行當里的翹楚,還如此大義,實在難得。”

    眾人回了花廳,李芳蕤令下人將鮮果洗凈送來,目光一轉,只看到柳思清等人在不遠處的書齋里作詩弄詞,卻不見蕭湄和鄭嫣,這時一個小廝從外快步而來,“小姐,雙喜班一個伎人沖撞了郡主,這會兒正鬧將起來。”

    李芳蕤一愕,“帶我去看看!”

    李芳蕤朝外去,其他人也連忙跟上,書齋里的人聽見動靜,也都跟上來看發生了何事。

    眾人快步往后院深處去,沒多時走到蓮池池畔,果然看到一個年輕女子雪白著臉跪在地上,那女子模樣清秀,身段窈窕,此刻嚇得瑟瑟發抖,整個人都要趴到地上去。

    蕭湄氣得面色漲紅,一旁的婢女呵斥道:“你知不知道這是朝華郡主,你好大的膽子!”

    李芳蕤快步上前,“這是怎么了?”

    蕭湄不愿說話,一旁鄭嫣道:“適才這女子急匆匆從后宅出來,一下子撞在了朝華身上,直將朝華手中的紅葉撞的跌入了池中,找不見了。”

    幾人看往蓮池里,只見池中飄著幾片赤紅楓葉,仔細一看,那楓葉之上還有小字,柳思清一見上前道:“咦,這是我們在書齋里寫的詩,怎到此處了?”

    李芳蕤道:“書齋后的活泉正是流入蓮池的,你們為何在紅葉上題詩?”

    柳思清看了一見簡清和和杜子勉,彎唇道:“平白作詩無趣,適才見了你請的那位玲瓏師父,令我們想到前朝一樁趣聞,說前朝時宮中多種楓樹,而宮女在宮闈心中孤寂,便會摘下紅葉題詩,而后扔在通向宮外的渠水中,以此來傳達情誼,其中一個叫莫瓶兒的宮女,寫下的一首詩正好被宮外路過的一個探花郎看見,于是那探花郎日日都去渠水處等詩,一來二去,兩人以詩傳情,等宮女被放歸那日,二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如此一說,蕭湄面色更是漲紅,仿佛柳思清在說她要以詩傳情似的,她掃了一眼那年輕女子,搖頭道:“算了,沒什么,你退下吧。”

    “多謝郡主多謝郡主——”

    又磕了兩個頭,女子才彎著腰身快步離去,李芳蕤松了口氣,上前道:“朝華,可有礙?”她回身看了一眼陸柔嘉,“有柔嘉在,她醫術了得,你若不適,可讓柔嘉幫你看看。”

    蕭湄面色微振,“沒什么。”

    李芳蕤這般一言,杜家兄弟和蕭家兄妹便將目光落在了陸柔嘉身上,前次忠遠伯府出事之時他們皆不在,但陸氏和長清侯府本要結親,后又被退婚之事,還是在京城世家之中流傳了幾日,他們打量著陸柔嘉,似乎想不通陸家為何不愿嫁女。

    趙雨眠這時看到了蕭湄懸在身前的右手,那姿勢有些古怪,趙雨眠便忍不住道:“朝華可是傷了手?”

    此問一出,蕭湄面色更是難看,這時鄭嫣柔柔道:“不是,這是朝華這幾日在抄經,抄的傷了手腕——”

    蕭湄面上血色“唰”的一下退干凈,一旁杜子勤問道:“抄經抄傷了手?那得抄多少,公主府也信了佛?”

    此事幾位小姐們心知肚明,公子們卻都不解,秦纓和李芳蕤對視一眼,李芳蕤輕咳道:“差不多該用午膳了,咱們去后面校場吧。”

    趙雨眠心知問錯了話,當先應和,與簡芳菲往后面校場行去,杜子勤見無人答話眉頭緊擰,“這是怎么了?抄經又不是壞事,總不至于是被懲罰了吧?”

    女客間安靜的鴉雀無聲,蕭湄牙關緊咬,步履飛快,杜子勤這會兒發現不妥,無奈地摸了摸鼻尖,待一行人到了校場,皆覺眼前一亮。

    這處校場數十丈見方,此刻場地中央搭了高臺,臺上立著三根木柱,四周皆以錦繡帷幔合圍,竟是雙喜班將場子搬到了莊子里,只這高臺都要搭上大半日。

    有此熱鬧可看,適才的風波也無人再提,高臺不遠處設了坐席,李芳蕤請十多人落座,又吩咐送上午膳,不多時,席案上珍饈擺滿,鮮蟹美酒尤其引人。

    李芳蕤道:“午后要狩獵,因此上的果釀,這蟹卻是極鮮美的,請大家嘗嘗。”

    說話間高臺上絲竹之聲裊裊,眾人目光都被吸引過去,李芳蕤揚聲道:“讓玲瓏師父開始吧,白日瞧個熱鬧,晚間還有重頭戲——”

    眾人一邊等著好戲一邊動筷,很快,悠揚的絲竹之聲驟然換做了胡板與鼓聲,胡板蒼茫,鼓聲雷動,三丈見方得逞高臺,驟然變作了金戈鐵馬的疆場。

    忽然“咻”的一聲,一支飛箭射向了那臺中高柱,高柱頂端本頂著一只彩球,此刻被飛箭一射,彩球散開,瞬時墜下五條彩帶,眾人還不知這彩帶做何,又見五道著彩衣的曼妙身影從幕后打著鷂子翻躍騰挪而出,至高柱之下,一人抓住一條彩練,繞著高柱旋舞起來。

    也不知她們如何用力,只旋跑一周后,五人身橫半空,腳瞪高柱,竟踩著柱身騰空上升,眨眼功夫便行至半空,又見寒光一閃,五人人手一柄寒劍,隨著疾快鼓點,當空挽起了劍花,只舞劍還不夠,又以單手借彩練之力,于半空騰躍旋舞,姿態矯健輕靈,遠觀似仙娥起舞,至樂曲最終,五位仙娥忽地收劍,一個旋身將彩練纏于腰間,脫手下墜!

    表演的伎人皆是十歲出頭的女童,眼見五人急速下墜,直駭的席間小姐們驚呼起來,就在大家即將捂眼之時,只見隨著最后一個鼓點落定,五位伎人穩穩地懸在了距離臺面半尺之地,她們人未跌在地上,身上彩衣綢緞卻落在了臺面上,有此更顯驚險。

    席間眾人早忘了佳肴美味,此刻愣了愣才有人叫好,其他人回神紛紛跟上,掌聲與喝彩聲響徹整個校場,五位彩衣女童這才利落解開彩練,又一個漂亮地亮相鞠躬,結束了這場令人目不暇接的精彩雜藝。

    “怪道雙喜班聲名遠播,原來這才只是瞧熱鬧?”

    “會武之人,借彩練之力爬上柱子不難,難得是只借彩練當空而舞,還是極難的劍舞,實在是厲害,難怪要提前搭建高臺,適才我一直擔心這柱子經不住倒下。”

    “這是《破陣樂》的曲,沒有用繁雜的器樂,只用鼓點相輔,又配合幾位姑娘起舞,又不會喧賓奪主,是極用巧思的。”

    眾人驚心動魄,回味無窮,此刻議論紛紛,贊揚之色溢于言表,李芳蕤見秦纓也一臉贊嘆,很是意滿,“我就說了,斷不會讓你們失望!”

    杜子勤已經等不住,“還有什么好戲?”

    李芳蕤拍了拍手,示意繼續,這時曲樂一變,鼓點仍疾快,胡板卻歡鬧起來,只見幕簾拉開,后面走出了三個年輕男子,三人面容年輕,卻各個肩寬體壯,而三人手中都拿了雙錘,因用力而鼓起的臂膀,一看便臂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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