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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跟蹤-《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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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赟道:“那也不是,若尸體完好,還得形容模樣和別的特征,但若模樣辨不出,那就沒法子了,前幾日送走的那位女死者,她的祖父祖母便是形容了大概的長相,除了這些,也沒別的法子了,反正會讓他們畫押的,萬一出了岔子,找過去便是了。”

    秦纓點了點頭,這般世道,也沒別的手段可用,義莊又經常存放無名尸體,要長期保存尸體也十分困難,秦纓又問:“前兩日郡王府接走了李姑娘的遺體,當時她身上的衣物是被換下來的,那些衣物可都留著?”

    王赟立刻道:“都留著的,都放在后堂,這些都是物證,在衙門沒定案之前,我和袁大哥都不敢隨意丟棄,雖說……那些東西也實在令人惡心便是了。”

    這一點倒是讓秦纓滿意,她徑直步入后堂,剛進門,便下意識捂住了口鼻。

    后堂內的木板床都空了,雖是如此,此前放置那男尸的木板床上卻有一灘濕漬,仔細一看,其上蛆蟲蠕動,還有蒼蠅在旁嗡嗡飛舞,王赟忙道:“縣主稍后片刻,小人去打理一番。”

    王赟出門拿了掃帚,利落地將蛆蟲清理,又端來一盆清水朝木板床潑灑過去,木板床上雖看著干凈了不少,但那些蒼蠅卻一時沒法子清除,秦纓擺了擺手,“不礙事,我去看看此前留下的證物。”

    放置李芳蕤遺體的木板床也被清理過,她留下的衣物正胡亂堆在那張木板床上,仔細一看,那衣物周圍也有些蒼蠅來回,秦纓找了兩張草紙墊著,將那件臟兮兮的紅裙提起來仔細比劃了一番,不多時,又將從郡王府拿來的那件紅裙與之比對。

    周圍幾人都不知她在做什么,卻瞧見秦纓的表情越來越凝重,而這時,秦纓瞟見那些飛舞的蒼蠅落在了另一張木板床上。

    王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以為她嫌臟,便出聲解釋道:“此前放了兩記具尸體,剛送來的時候還沒這樣臭,后來李姑娘的尸體被送來時,因腐爛太過,當日便生了一波蒼蠅,但后來郡王府送來了冰盆,這些蟲蠅消停了幾日,前兩日李姑娘的遺體被接走,沒有冰盆可用了,一下子就不得了了……”

    秦纓走到了蒼蠅停留的空木板床旁邊,發覺木板床雖被沖洗過,卻還是留下了幾星污痕,而幾只蒼蠅都聚在木板床床尾,好似那處的污痕更重。

    她上前去揮手將蒼蠅趕走,眉頭頓時一擰,只見那木板床床尾竟有一根鐵釘凸起,而鐵釘下的縫隙中,積攢了一抹血痂一般的污漬,這才引來了蒼蠅聚集。

    秦纓問:“此板床上次放尸體是何時?”

    王赟沒注意那鐵釘,答道:“就是小人剛才說的,被一對老夫妻領走的那一具女尸,那尸體剛送來的時候,小人便看出像是病死的,那對老父親也是如此說。”

    秦纓狐疑道:“如何看出是病死?”

    “那姑娘看著年紀不算太大,送來的時候是……二十二那日吧,當時看著已經死了一兩天了,送來的人是在城外二里處的官道旁發現她的,當時她身上紫紅瘢痕十分嚴重,手臂上都是,且她口鼻有干涸的白沫,口中好像還堵著污物,身上衣裙嚴絲合縫,也不像被人欺辱,并且胸口還有污漬,像是嘔吐過,身上衣裙也沾了不少灰土……”

    紫紅瘢痕便是尸斑,而王赟說的死狀,令秦纓想到了羊角風發作,而后因嘔吐之物窒息而死,她忍不住道:“可是面上成紺紫之色?”

    王赟聞言回憶道,“應該是吧,那姑娘被發現的時候面孔是朝下的,口鼻的白沫沾了臟污,面上也有些污物,再加上青紫瘢痕交雜,將她本來的模樣都蓋了兩分,打眼看去,的確泛紫。”

    說至此,王赟又輕聲道:“您別看這義莊總是收容死人,但忌諱的東西也多,老一輩便說,撞見死人,一定不能盯著死人臉看,你在看他,他的孤魂也會看你,到了夜半便會找上你,因此小人也未敢仔細瞧。”

    他說的白鴛打了個抖,秦纓不信這些,只又問道:“她當時穿著什么衣裙?”

    王赟略作回憶,“好像是一件藕荷色的襦裙,外頭也是藕荷色的長衫,然后鞋子丟了一只,只剩下一只……鞋子顏色小人忘記了,她發髻上也無裝飾。”

    秦纓點了點頭,這時她又問:“昨日趙捕頭和其他人可來過?”

    王赟連忙搖頭,“沒有的,昨日是小人和袁大哥一起當差,沒什么事兒。”

    秦纓微微點頭,“你找幾張草紙來,將這件紅裙包起來,我要將此物帶去京畿衙門。”

    王赟猶豫一瞬連忙應是,轉身出去,很快拿了幾張極大的桑皮紙來,見他利落將衣物包好交給沈珞,秦纓這才朝外走去,待到了外堂,王赟道:“縣主將此物帶走,那小人要做個記錄,還請縣主幫忙畫押。”

    秦纓點頭,王赟便走到了東面靠墻的桌案邊,那桌案上放著筆墨文冊,王赟打開一頁,在其上寫起來,秦纓走到他旁邊去,只見王赟一筆一劃寫得十分認真,可字形卻寫得歪歪扭扭,很是艱難,這時,秦纓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那翻著的前一頁上。

    前一頁上的字,寫的十分記工整遒勁,正記著宣平郡王府將李芳蕤的遺體接走之事,秦纓狐疑道:“那是袁守誠記的?”

    王赟點頭,又慚愧地道:“袁大哥的字寫得十分好看,若是他在,這些記錄的活兒都是他來做,讓縣主見笑了。”

    秦纓便問:“他的字倒是寫的好,他是讀書人?為何來義莊做差役?”

    王赟面上有些茫然,“這個小人便不知道了,袁大哥來衙門六七年了吧,當年一開始是做衙差的,可后來犯了差錯,便被貶到了義莊來,已經快五年了,我們這地方,要么是犯了錯的,要么便是小人這般沒半點家底,勉強掙個衙門差役之活兒的,這活兒雖是辛苦,但好歹每個月有點俸祿,也比去做苦力強,萬一干得勤懇,說不定還能去衙門正經當差。”

    說著話,他寫完了秦纓帶走證物之事,又將筆交給秦纓,秦纓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寫完之后,她越看袁守誠的字越覺得漂亮,便忍不住翻開起此前的記錄來,王赟說的不錯,大部分都是袁守誠記得,而這時,她看到了二十三那日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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