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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悲憫-《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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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此話便走,秦纓站在原地,雖有些莫名,卻也忍不住想李芳蕤為何逃家。

    按照原文,李芳蕤最終嫁給了韋蒙,只是婚后頗為不睦,而韋蒙在下次秋闈仍落第之后大受打擊,自甘墮落,整日流連煙花之地不說,還染上了賭癮,李芳蕤規勸無果后,怒而和離,韋蒙卻不愿,李芳蕤便將韋蒙五花大綁掛在了城樓之上。

    當初她十分喜愛李芳蕤敢愛敢恨的性子,但如今李芳蕤卻因逃家而死,她心底不由生出幾分沉重來,劇情的改變是因為她的出現,那李云旗責怪的也無錯。

    見她面色沉凝不語,謝星闌道:“不必理會他說的,就算李芳蕤真是因為知道了崔家的案子才決定逃走,那也是由那婚事而起?!?

    秦纓深吸口氣,“事已至此,還是查清楚案子為重,今日我去見江仵作,又聽他說了諸多疑點……”

    秦纓將江征所言道來,不僅謝星闌聽得面冷,便是崔慕之和周顯辰都眉眼微沉,秦纓便道:“這案子過了十年之久,的確難查,明日我去走訪當年的受害者,看看與此案有多少共通之處,其他人查李芳蕤這邊的幾條線索?!?

    她說完,又問周顯辰要了全部舊案卷宗,打算晚些時候帶回府中查看,此時已經是暮色初臨,出去了一整日的趙鐮終于帶著趙慶等人回了衙門。

    他們一回來,周顯辰便將趙鐮傳至偏堂,趙鐮先稟告道:“今日小人們又從百草街開始往南北兩個方向擴大了兩處民坊查問,攏共走訪了兩百來人,這一問還真問出了一點線索,二十五那天晚上,城南福記酒樓的一個伙計半夜才歸家,歸家的路上看到過一輛青帷小馬車經過,那馬車看著有些破舊,車廂也十分狹小,估摸著能坐兩個人的那種,馬兒聽著動靜,是一匹呼吸極粗重的老馬?!?

    “他家里以前養過馬兒,當時一聽那出氣聲便想著誰家的馬兒這么老了還在用,據他說,當時是半夜寅時前后,他手中燈籠昏暗看不清遠處,而那輛馬車也十分古怪,馬車外竟然一盞風燈都未掛,就那般黢黑一片地趕路,城南小巷子極多,也不怕走錯了路?!?

    “他沒看見馬車里有什么,只看到駕車的是個身形清瘦的年輕男子,只看側影的話,似乎是二十來歲三十歲,因他身形十分筆挺,沒有半分或發福或佝僂之態,他這證詞雖然沒有指出兇手具體樣貌,但也有了范圍,并且他看見馬車的那處巷子,乃是百草街以南的水井巷,水井巷本就在百草街的正南方,這說明,兇手只可能在水井巷更南邊?!?

    趙鐮一口氣說完,眉眼間生出幾分得色,似乎在等著幾位大人夸贊,但周顯辰只是點了點頭,而后便將秦纓從江征那里得到的結果告知,趙鐮一聽,眉間得色驟消,更惶恐道:“難不成大人懷疑是卑職辦案疏漏?當時查辦此案的人多,并且卑職還不是總領之人,卑職實在是冤枉啊……”

    周顯辰無奈嘆氣,“還沒說是你之過呢,你急著喊冤做什么?金文延既非真兇,那他為何認罪便顯得格外古怪了,你仔細回想回想,當年辦案之時,金文延可曾有過哪般異樣?又或者,你們可曾屈打成招?”

    趙鐮苦著臉道:“金文延被我們當場擒獲,起初他是不認的,但我們很快從他家中搜到了迷香繩索之物,那些東西一看就是專門買來的,不僅如此,他家中衣柜里藏著好幾件紅裙,都是他從別處偷來的,他自己也認了,說他妻子喜歡穿紅裙,但離開之時,將自己的衣物以及家里僅有的幾件值錢物件都帶走了,所以他對其恨之入骨?!?

    “找到了這么多證物,再加上此前三位死者遇害之時他都沒有不在人認證,郭捕頭幾番恫嚇他便招了,招的十分徹底,這期間絕沒有用刑,他若咬死不認,還真有可能令他嘗嘗皮肉之苦,但他既然認了,我們自然沒必要多此一舉,您不信問趙慶,還有孟懷禮和朱強,當年他們也參與了那案子的調查……”

    趙鐮言辭懇切,似乎真怕怪罪到他身上,周顯辰去看謝星闌和秦纓,謝星闌便道:“叫趙慶進來問話——”

    趙鐮應是,出去叫人,沒多時,趙慶緊張地進了門。

    聽周顯辰問起金文延的案子,趙慶便說起當年審案的情形,言辭與趙鐮相差無幾,“……從被抓到招供,他都沒有任何異常,因此后來定案才定得十分順遂,他當時招供之后,自知難逃死罪,已是哀莫大于心死,整日悶縮在角落,并無任何反抗不服,偶爾還眼眶發紅,像是在懺悔自己的罪行。”

    秦纓凝眸,“懺悔罪行?”

    趙慶點頭應是,秦纓道:“他害人手段惡劣殘忍,且連殺了三人,心志非常人可比,就算知道自己死罪難逃,也絕不會輕易懺悔,這種人,是到死都會惜自己的性命,卻絕不會為其他受害者懺悔之人?!?

    趙慶被秦纓說的不確定起來,“小人就記得,當時他的牢房在最里面,相鄰的牢房中也關著不少犯人,當時那些犯人多是偷盜竊賊,知道他是因奸殺女子而被抓之后,都對他頗為鄙夷,起初其他人以為他窮兇惡極,還有些害怕,可后來發現他半夜在哭,便膽大起來,不管是言語挑釁,還是朝金文延扔雜草石子,金文延都沒反應,他被押送去刑部大牢那日,其他犯人還朝他吐口水,他連半點怒色都無。”

    秦纓眸色越發暗沉,“兇手對被害者施暴虐殺,其本性必有殘暴的一面,絕不會甘心被如此欺辱,這更證明金文延并非真兇?!?

    謝星闌問道:“金文延受審期間,可曾有人探視?或提過什么要求?他的妻子和一雙兒女,后來可曾回過京城?”

    趙慶搖頭,“沒有,從被抓到,到他交代完,衙門再做核查,前后一共三天,他沒提過任何要求,也無人來探視他,待大理寺和刑部審驗之后,已經過了半月,將他移送至刑部大牢沒幾日,便押去刑場問斬了,至于他的妻子和兒女有沒有回來便不知了,他好賭成性,還要典賣女兒,他妻子只怕一輩子都不想回來?!?

    趙慶說完,周顯辰又將孟懷禮和朱強分別叫來查問,二人所言皆與趙慶和趙鐮的證供無異,崔慕之聽完道:“刑部大牢的獄卒之中有當值超過十年者,我明日去查問一番,看看當年金文延被押送刑部大牢之后可有異常?!?

    崔慕之如此配合自然最好,謝星闌又道:“趙鐮那邊查到的證據,正是兇手拋尸的線路,明日可在水井巷以南布控搜索,那小馬車和老馬并不多見,若能排查到此二者,指向性便十分明顯了,我會繼續派人調查李芳蕤在城外的行蹤,除此之外,還得去簡尚書府上走一趟,看看他對此案有無印象。”

    說至此,謝星闌又問周顯辰,“郭仲耘家在何處?”

    周顯辰面露難色,“若未記錯,應該是在滄州,滄州距離京城千里之遙,來回至少一月,且四年過去,不知郭仲耘如今是哪般情形。”

    謝星闌略作沉吟,“此事我來安排?!?

    如此議定,見時辰已晚,謝星闌和秦纓都不打算在衙門久留,崔慕之倒是不急離去,只是看到秦纓和謝星闌相攜而去,再想到秦纓那只有他會上折子告發她的話,他眉眼間不由籠罩上了一層陰云。

    歸家的路上,秦纓三思之后,又與謝星闌道:“舊案的三位死者,兩位在城內,一位在城外,明日你最好隨我一道去他們府上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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