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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將軍府中，謝堅正稟告道：“小人帶人去長清侯府、平昌侯府，還有林府查問了，府中小廝和附近鄰里的證詞都合得上，他們昨夜都未離家，威遠(yuǎn)伯府常用的大夫也問了，說昨夜子時前后入府，趙家小姐受驚過度，開了安神的房子，又叮囑她養(yǎng)上三兩日。”

    謝星闌坐在漆案之后不語，謝堅道：“看樣子沒有人說謊，如此就奇了怪了，崔婉和薛銘都出身高門，誰敢這樣謀害他們？”

    謝星闌搖頭，“兇手必定說謊了，只是我們還未找到破綻。”

    謝堅遲疑一瞬，“今晨陛下下了令，可薛銘也死了，等于讓這案子份量更重，當(dāng)夜您帶人去伯府之時，本來只打算作壁上觀的，如今這情形，可算壞事了？”

    謝星闌下頜微抬，“自然不算。”

    謝堅忍不住嘀咕道：“這樁案子若破了，您先前惹陛下生氣的那些事，也不能一筆勾銷了，命案到底不比朝中的案子，文州那樁科場貪墨的案子若您帶人去查個明白，能發(fā)落不少朝官，怎么也比這次的功勞大，您真是越來越讓屬下看不懂了。”

    謝星闌聽他念叨，儀采斐然的面頰上，竟生出了兩分凄涼之感，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去查文州貪墨的案子能得到什么，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順著那條路走下去，他會落個怎樣凄慘的下場。

    謝星闌默然未語，這時，外間響起了叩門聲。

    “公子，謝詠回來了！”

    “讓他進(jìn)來——”

    門扇開合之間，另外一個親信謝詠走了進(jìn)來，他抱拳行禮，而后便奉上幾頁文書，“公子，您讓小人去查的，小人全都查清楚了——”

    謝星闌接過文冊看，謝詠繼續(xù)道：“這位云陽縣主，是貞元三年二月初九出生，今年十七，她母親和弟弟，在豐州之亂中染了疫病而亡，這些年一直與臨川侯相依為命，她是四年之前喜歡上長清侯世子的，當(dāng)時長清侯世子剛從軍中歸來，據(jù)說是看宮中校場比弓馬之術(shù)時，對長清侯世子一見傾心。”

    “她跟太后求過兩次指婚，太后第二次本來都快下旨了，卻被陛下攔阻，據(jù)說是崔德妃從中作梗，這兩年，她行事無忌，對崔慕之多番討好，與崔慕之走得近的女子，也都被她刁難過。”

    “小人按公子的吩咐，主要查了陸柔嘉，從一月前陸崔兩家即將聯(lián)姻的消息傳出開始，云陽縣主與陸柔嘉有過四次照面，每一次她都對陸柔嘉故意刁難，崔婉生辰宴那天她還差點大打出手，可到了晚上，不知怎么竟幫了陸柔嘉。”

    謝星闌邊看邊聽，“她還為了崔慕之拒絕過三次婚事？”

    “不錯，宣平郡王家的世子李云旗，永川伯家的世子柳思清，還有工部侍郎家的公子蕭厚白，這些是太后見她對崔慕之念念不忘，想給她賜婚的。”

    謝星闌“啪”的一聲將文冊合了上，他捏了捏眉心，既不敢置信自己即將護(hù)著這樣一個女人，卻又找不出第二個疑似改變薛銘命格之人。

    謝堅大為驚訝，“昨夜公子回府便招來謝詠，竟然是讓他查云陽縣主？這半年謝詠查了不少人的生平了，公子到底在找什么？”

    謝星闌將文冊放入抽屜，卻見那抽屜里竟已放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耐愇臅P(guān)上屜子后，謝星闌淡聲道，“龍翊衛(wèi)本就是陛下手眼，自然知道得越多越好。”

    謝堅半信半疑，謝星闌卻已起身回房，又邊走邊道：“距離陛下定的期限還有九日，讓底下人上心些，此案絕不能有半點錯處。”

    丑時過半謝星闌才歇下，他艱難地入睡，可剛睡沉，熟悉的噩夢如約而至。

    夢里寒風(fēng)烈烈，他一襲黑袍被鮮血浸透，步履艱難地往深林中走，每走一步，釘入血肉的箭簇便多絞出一股血色，又順著衣擺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在他身后，火把如長龍一般圍過來，他已走投無路。

    忽然，又一片箭雨凌空而至，他小腿與后背劇痛，人似斷線風(fēng)箏般摔出，連往前爬的力氣都沒了，鮮血從他口中涌出，他面貼血污趴在地上，在憤恨與屈辱之中，像一灘任人踩踏的爛泥那般斷了聲息……

    謝星闌一個激靈驚醒過來，他冷汗?jié)M額，赤著眼瞳大口喘息，他發(fā)狠地想，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護(hù)住秦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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