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如此,才方便一網(wǎng)打盡,以雪水淹泥盤街之舊恨! 不過最后能有多少人自投羅網(wǎng),眾人卻都覺得不好預(yù)料。 除了周滿。 她輕輕搭下眼簾,看著江心里魚鱗似的銀光,只道:“宋蘭真不會讓邱使失望的。” 她年少時便經(jīng)歷宋氏內(nèi)部種種傾軋,以稚齡護(hù)住兄長少主之位、降服諸多附族,心機手段哪一樣都不缺,心細(xì)且膽大。 對泥盤街的謀劃失利,春雨丹的消息卻恰好出現(xiàn),宋蘭真只怕猜到其中會有貓膩,但一來明面上望帝對水淹泥盤街之事保持了沉默,二來明月峽這樣的地方三州不管,誰也不必太顧忌望帝,想派多少人來就派多少人來。 她不會令宋氏單獨涉險,可若拉上三大世家聯(lián)手,損失的風(fēng)險自然被降到最低。 今夜溯游而上的魚,絕不會太小。 她話音剛落,金不換手里捏著的傳訊符就亮了一下,里面?zhèn)鞒龌糇奉H有深意的聲音:“肥魚進(jìn)網(wǎng)了。” 眾人于是相互看得一眼,也無須誰多指揮,便都心領(lǐng)神會,按照昨夜定好的計劃四散開去,各自隱匿起身形,靜靜等待。 月白風(fēng)清,峽谷江面,一時滿載殺機! 此刻,三大世家一行足足上百修士,才剛過得前頭一片峻嶺,朝著明月峽江灣的方向行進(jìn)。 山高林密,眾人初到時皆是駕馭著各自法寶,在林中穿行。只是越靠近明月峽,山中古樹越是枝干虬結(jié),幾乎交織成一片片樹網(wǎng),已不再適合御劍飛行,且眾人也怕打草驚蛇,干脆便收起法寶身形下落,改為在地面行進(jìn)。 雖然所遇皆是巉巖枯藤,可這些人無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精銳高手,走在這險峻山間,也如履平地。 王氏僅出了二十人,不到宋、陸二氏的一半,但其隊伍由長老廖亭山帶著,竟隱隱走在最前方。 陸氏夷光樓那名修為也勉強有化神期的賀總管,對其簡直恭敬有加,一路都在奉承:“廖長老在神都時可是侍奉在王大公子身邊的,小小一個明月峽,二公子居然派了您來,多少是有些殺雞用牛刀了。” 陳規(guī)繃著一張臉走得靠后,心下十分不耐。 那廖亭山倒是滴水不漏,沒被賀總管一捧就飄,只道:“大公子也好,二公子也好,皆是人中龍鳳,自有籌謀。敝人只知主家有命,斷不敢辭罷了。” 如今王氏上下誰不知王誥生死未卜?眼見著二公子王命暫代家主之責(zé),人人都在暗中看著風(fēng)向,廖亭山也不例外。 那賀總管自是心念一動,便想到此節(jié),隱隱含了幾分刺探道:“您說得是,是我糊涂了。聽說大公子至今還昏迷不醒?” 廖亭山只道:“此事早已呈遞終南山,報與苦海道主知曉,道主閉關(guān)多年,神通廣大。那王殺區(qū)區(qū)小術(shù),難道還能難倒道主不成?” 賀總管心道那狗屁的苦海道王敬小二十年沒出關(guān)了,天知道他到底是真要突破,還是壽數(shù)將盡。可面上卻是越發(fā)肅然起敬,仿佛油然生出一股佩服:“哎喲,我都險些忘了,王氏既有苦海道主坐鎮(zhèn),哪兒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我聽人說,道主閉關(guān)多年,修為比望帝都未必差。前回那張儀來時,人人都說,若是道主出關(guān),必叫那張儀有來無回!” 廖亭山上一次見王敬已是小二十年前的事,但那種一眼看來便幾乎能將自己看個通透的恐怖,卻始終留存在他心間。 他是早年跟著王敬的人,由王敬提拔。 此時賀總管總算夸到了點子上,廖亭山隱隱覺得與有榮焉,但口中猶自謙遜:“豈敢如此夸口?陸君侯執(zhí)掌中州,為一方之雄,我等這般言語,對他卻是有些不敬了。” 賀總管忙道:“哈哈,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陳規(guī)聽到這里,心中已只剩下冷笑:明月峽這一趟,小姐既邀集陸王兩氏前來,便是擔(dān)心這里面有預(yù)料不到的危險。可這兩個化神期老怪,你來我往,表面客氣,實則各懷鬼胎,卻無一人將心思放在即將要做的事上,實在令人厭煩。修為再高,也不過一幫尸位素餐的酒囊飯袋。長此以往,宋氏在小姐率籌謀之下,漸取陸王兩氏代之,垂拱天下,未必不能。 他腦海中念頭轉(zhuǎn)過,卻是懶得再聽這二人打機鋒,全將心神往周遭散開,注意著山林里傳來的一切動靜。 越靠近明月峽,他神情便越冷肅。 只是往前走得一陣,他聽著聽著,陡地停下腳步,打斷那二人:“廖長老,賀總管,此地的聲音,似乎不太對勁。” 廖亭山腳步一停,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那賀總管支起耳朵聽了聽,蟲聲鳥鳴俱在,連風(fēng)聲都無異常,不由道:“哪里不對?” 陳規(guī)聽得眉頭暗皺,冷聲道:“一刻前我聽見子規(guī)鳥啼三短五長四短,可剛剛又聽見了完全一模一樣的叫聲!世間無論飛禽還是走獸,哪怕習(xí)慣再相同,甚至是同一只鳥,也絕不可能發(fā)出兩聲相同的啼鳴。這其中一定有詭詐之處!” 可沒想到,那賀總管打量他一眼,竟笑道:“哎呀,陳公子,我們都知道你自小在獸林長大,熟知這些畜生的習(xí)性。可今日你看看,光我等帶來的這些人,滅一個中等門派都綽綽有余了。這明月峽自古便有妖魔聚集,瘴氣又深,有些古怪再正常不過,實在無須擔(dān)心。” 廖亭山?jīng)]說話,但看神情顯然也是這般想。 陳規(guī)卻是聽出那賀總管言語中隱隱有譏諷之意,面容驟冷。 但如今三大世家聯(lián)手,他若獨獨率宋氏之人離去,一來可能被人恥笑,二來離去說不準(zhǔn)反而落單更增危險,是以也不好立刻翻臉,便干脆閉了嘴,不再言語。 他摸出傳訊符,只給宋蘭真發(fā)去一道訊息。 到這時,眾人已完全進(jìn)了明月峽區(qū)域,抬頭一看,便見前面兩座山峰如刀一般相對聳峙,一輪明月正好被夾在中間,便好似一只玉盤鑲嵌在上面。清冷的月光灑入兩峰所夾的山道之間,宛若一匹素練。站在這峽口之外,已隱隱能聽見峽口另一頭的江濤之聲。 廖亭山到蜀州數(shù)日,還是頭回見到這般奇景,不由贊嘆一聲:“明月峽雖是自古險地,可自來險境出勝景,實在是美不勝收啊。” 賀總管也不由點頭。 獨有陳規(guī),望著這道山峽,眼神陰鶩,心中的不安一陣陣往外翻涌。 但陸王二氏已率人往前行去,他猶豫再三,也只好跟上。 只是越往里走,那種危險的感覺越盛。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