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泥菩薩-《劍閣聞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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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兒用力點了一下頭,帶著失而復得的開心跑走。
醫館內便只剩下周滿、那年輕男子,還有藥柜前面一個搗藥的小藥童。
周滿只想,“王菩薩”這種稱呼,聽起來多少有些離奇。
那年輕男子知道方才一幕都被她瞧見,竟有些不好意思:“一些雕蟲小技,在下修為粗淺,讓姑娘見笑了。”
周滿心知他是催動靈力,修復了小鳥傷處,所用術法的確粗淺,倒一點也不驚訝。
她只問:“您是這兒的大夫?”
對方微微點頭:“是。姑娘是看病還是抓藥?”
周滿也不廢話:“受了點刀傷,想開些止血生肌的藥,想要愈合快的那種。”
對方便向她左臂看了一眼。
鮮血早已染了半片衣袖。
他下意識蹙了眉,似乎想問點什么,但一看周滿臉色似乎并不想多說,便又把話咽回去,只道:“還請稍待,我開張方。”
旁邊便有紙筆。一管尋常的羊毫小筆,配一沓本地產的毛邊紙,紙色發黃,厚薄不均,實算不上什么好紙,上頭壓著一塊玄鐵劍令。
周滿一眼就瞧見了。
她記得這東西金不換身上好像也有一塊兒,同那一管墨竹老筆、一把赤金算盤一塊兒掛在腰間。只不過眼前這位清癯的年輕大夫,似乎只將其當做鎮紙來用。
他蘸了墨寫字,對用什么藥似乎已爛熟于心,下筆倒是未有半分遲疑。
只是間或壓抑著咳嗽一聲,似乎微有抱恙。
不一會兒便寫就了一張方子,他喚來藥柜前搗藥的藥童,只道:“按方抓藥,三副即可,不必更多。”
那藥童接過藥方應了聲“是”,擺手請周滿到右邊來等,然后自己按藥方抓藥。
只是在抓到某一味時,藥童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是刀傷嗎?”
周滿忽然抬了頭。
藥童倒未留意,雖不太明白,可還是伸手拉開藥柜里的一格,從寫有“天甘草”的一格里取出最后一味藥來,與其他藥放在一塊兒,打成方包。
他將要藥包與那藥方一塊兒遞給周滿,只道:“外用創藥一日三回,草藥一日煎服一帖。”
周滿道一聲:“有勞了。”
她付過錢,拎起藥包,拿了藥方,便出得門來。
只是順著泥盤街的瓦檐往前走出一段路后,終究覺得不對。
周滿拿起那藥方細看。
紙面上的字跡極為漂亮,雋秀清冷,自有一種嶙峋蕭疏之感,末尾留了“王恕”二字,想來是方才那年輕大夫的名字。
這種都是為了防備將來出點什么事,留個憑證。
但她的目光卻并未在這名字上多留,而是看向了寫在第三行的一味藥——
天甘草。
這時街面上早沒什么人了,周滿朝前面走了一會兒,才看見一賣丹藥的中年攤主正在街邊收攤。
她心念一動,走上去問:“有草藥嗎?”
那攤主問:“要什么藥?”
周滿便道:“想治點刀傷,買一些天甘草。”
那攤主頓時笑了:“治刀傷用甘草就行了,哪兒用得著天甘草?天甘草藥效倍于甘草,只有些鈍器傷或傷口較深的才用,比如什么箭傷之類的……”
聽得“箭傷”二字,周滿眼皮便跳了一下,只是神色還是如常,一副不大好意思的模樣:“對不住,那是我弄錯了。”
攤主只搖搖頭:“無妨。”
他收拾起攤上的丹藥,背著箱子便走了。
周滿立在原地,又將那藥方拿出來看一眼,眸底溫度卻是漸漸退卻。
剛才那大夫知道她是箭傷!
大夫是病梅館的,病梅館在泥盤街上,泥盤街屬于金不換,金不換攀附世家。
腦海里面的線條過于清晰。
回頭頭注視著遠處掛了藥葫蘆的醫館,慢慢把那一張藥方揉在手里,周滿面無表情,拎著藥回到城外破廟,從梁上取下她先前藏好的弓箭,竟重將斗篷披了,面巾蒙了,又折返回泥盤街。
此時夜色已深,醫館內再無來看診的病人,正在準備打烊。
四下里安靜至極。
唯有門口那藥童還在煎藥。
王恕從里面出來看時,藥童正拿一塊布墊著手,要將藥罐蓋子打開來看,不曾想手腳有些毛躁,沒拿穩,那蓋子竟往下掉去,眼見著就要摔爛在地上。
藥童險些叫出來。
還好旁邊一只清瘦的手掌及時伸出,穩穩將那蓋子拿住。
藥童抬頭,這才看見王恕:“王大夫!”
王恕又輕輕咳嗽了一聲,方將蓋子放到一旁。
藥童拿蓋尚且要墊塊布,可知那蓋極燙,他徒手拿了,指腹都燙紅了一片,卻只略略皺了一下眉,似乎沒覺得很痛,只道:“別著急,小心些。摔了不要緊,留神燙著自己。”
藥童一時又羞又愧。
王恕卻轉頭看向廊檐下躺著的那些衣衫襤褸的病乞丐,原本擁擠的地方竟有一張竹席空了出來,分外扎眼。
他怔了一下,問:“吹塤的呢?”
那藥童抬頭看看他,小聲道:“抬走了。”
身旁于是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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