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謝疑“……” 一個小時的冷風全白吹了。他壓了壓舌根, 勉強維持著呼吸平穩,沒有動。 他垂頭看著蘇知的頭頂,剛剛他走進來的時候大概是碰到了窗簾, 這會兒有一縷月光從厚重的深色簾布間泄進來, 了一點微渺的光源。 不亮, 很幽暗,但已經足以讓習慣了黑夜的人在暗色中看清一些模糊的細節。 謝疑看到蘇知后腦上的發旋。 蘇知有兩個發旋,此時光線模糊, 他只看得到一個, 但他知道另一個的位置,略小一些, 實則也很明顯,只是因為姿勢被掩蓋住了。 謝疑的睡衣領口不是系扣式的, 在外面吹了半天,有點松開了。 蘇知的短發睡的有點亂翹, 發梢隨著主人呼吸起伏的節奏在他脖頸上微微磨蹭。 也說不上疼或者癢,只是那么安靜又鮮活地彰顯著他們的距離有多么靠近。 并非完全是物理上的靠近,他們的身體有過很多貼近的時刻, 比現在更貼近的時刻, 貼近到深埋進去的時刻。 但此前大多,哦, 也不是大多, 用這個詞匯形容未免有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嫌疑。 應當說全部的靠近, 都是由他強求而來的。 即使是在睡夢中,因為他無從揣測的緣故無意識動了兩下。 這確實也是蘇知為數不多的主動朝他走來的時刻。 …… 謝疑看著那顆小小的發旋, 想起來一些似是而非是的事。 他聽過有一種說法是發旋越頑固的人脾氣越倔強, 謝疑不知道這個說法的真假, 但蘇知的這兩個小發旋確實比較固執,如果從他身后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腦袋一側總有一小撮頭發會不合群地支棱出來。 像一截藏得極好的小小的反骨。 好像蘇知這個人,表面上看上去很溫和柔軟,像一只無害漂亮的小動物,所有人都覺得他很脾氣很好,幾乎從沒人見過他生氣尖銳的模樣。 除了謝疑。 蘇知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只在他面前展露。 他有時候甚至會有種扭曲的滿足地想,這何嘗不是一種特別呢? 只有他能擁有的部分。是否也代表了某種特殊? 他有時候很篤定地覺得這種邏輯很有道理,有時候又覺得不過是他的思維異化之后的一種自我說服。 說服他還能繼續握緊蘇知。 在被抓緊時,這只羽毛柔軟的小鳥會努力蹬著他纖細的爪子,在人掌心撲騰。 劃拉出一道道血痕。 他并不在意掌心的痛楚,有時候甚至是享受著的。 但在他籠住這只小鳥的第一天,心底就模模糊糊地有一種隱憂,那只在他掌心滑動的腿太纖細了,是否哪一天就會折斷。 …… 謝疑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時候滑到了蘇知肩頭,他握了握。 即使最近長了點肉,和他比起來蘇知依舊是如此纖瘦,他手掌可以感知到到骨骼的硬度。 掌下的人只穿著輕薄柔軟的棉質睡衣,露出一截雪白的頸子。 在黑暗的夜里,月光的輕微映襯下,顯得瓷白細膩,無聲地吸引人碰上去。 或許是因為在健身房運動了太久,晚餐的進食已經被完全消耗掉,他的胃中忽然涌出一股饑餓。 潮水般蔓延涌漲上來。 他掌心抑制不住地緊了緊,沒過一秒鐘就醒悟過來,在驚擾到蘇知之前忙從他肩頭松開。 他的視線一寸寸順著往下走。 再往下就被系扣式的睡衣遮擋住了。 不過,即使肉眼并不能看到,他也能回憶起來地方的樣子。 蘇知的胸腹都比較平坦,膚質光滑細膩,只有很用力的時候會繃出肌肉的輪廓,但非常不明顯。 他閉了閉眼,想起那些模糊的線條。 他對蘇知的身體記得是這么熟悉,連這具身軀上長著的幾顆小痣的位置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想起蘇知后腰往下、臨近弧度最高處的位置,長著一顆小小的暗紅的痣。很小,只有針尖那么大,平時不仔細看甚至不會發現,而且那個位置一般也沒人會去看,可能連蘇知自己都沒注意到,他那里藏了顆小痣。 平時很沒存在感。 可一旦被舔開,那顆小痣就像是被拂去了表面的暗塵一般,由黯淡些的沉紅變成亮紅色,甚至大小上也會像是被泡開一樣腫脹,變得略大一些,仍舊沒多大,不過叫人一眼就能看見了。 嬌艷欲滴,像一滴將要沁出來的血珠子,隨著肌肉緊繃微微抽搐。 饑餓感越來越明顯了。 他的牙齒都開始癢起來,舌尖舔了舔牙根,迫切地想含住些什么。 他在黑暗中無聲地看著蘇知,說不定是他的眸色還是此時的黑夜更昏沉一些,像是只融在夜里的野獸。 似乎是空調溫度調的太低了,蘇知不知道是冷還是什么,腦袋又動了動,肩膀微微蜷縮起來,像個很害怕外界風雪的小動物一樣,抖著皮毛往一個他從前并不愿意主動靠近的懷抱中縮。 這一點輕微的舉動輕易地割破了最后一點克制與防線。 謝疑把他拉開,起身,面無表情地掀開被褥,夏天的被子輕薄,掀開的時候也沒發出多大動靜,毫無存在感,倒是松垮的睡褲腰帶被碰到時,蘇知動了一下。 謝疑安靜了一刻,蘇知仍舊睡的很沉,只動了那么一下,像是睡夢中被人打擾后發出一點無意識的肢體反射。 從側臥變成半趴著的樣子,反倒更方便打擾他的人了。 謝疑在黑暗中尋摸那個小痣的位置。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