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意識到自己居然又不自覺地想起那個人。 蘇知微微皺眉, 將腦海中那個陰魂不散的影子趕了出去。 久久無人操作的電腦屏幕自動熄滅。 蘇知從其中看見自己的臉。 其實也沒有什么過于外露的神色,只是眉眼間縈繞著一股困惑。 是的,困惑。 他至今仍然對謝疑死了這件事沒有太多實感。 太奇怪了。 都說禍害遺千年。 怎么謝疑這個禍害就退場得這么輕易? 蘇知知道這件事后, 他覺得自己并不難過。 他沒有為謝疑流一滴眼淚。 倒也不至于放個鞭炮慶祝。 不管怎么說, 兩個人做的時候他還是有爽到的,雖然謝疑技術(shù)有點爛, 不過勝在體力超出常理地好。只把他當(dāng)成個床伴還是很合格的。 ……說太遠了。 總之。 蘇知至今對“謝疑死了”這件事感到很困惑。 他不能理解。 那種古怪的困惑如影隨形地跟著他,一直到十幾年后的今天。 不僅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消散,反而像是一叢蛛絲, 在時光的浸染下更深地在他胸腔中扎下了根。 每一次觸碰都促使它越埋越深。 幾近血肉。 有幾次他疲憊地走出公司, 一個晃神間仿佛看到路邊滑過輛漆黑的商務(wù)車, 熟悉的人影坐在車內(nèi)露出一張側(cè)臉,眉骨很深,他身上天然籠罩著一股沉郁的氣息。 其實平日看不太出來, 畢竟一個看起來隨時干點壞事的管理者并不利于企業(yè)形象。 裝還是要裝那么一下的。 但蘇知見過很多次。 大部分是在晚上, 在一些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場合。 像面無表情坐在車內(nèi)的時候, 也隱約泄露出一些黑氣,無端令人發(fā)憷。 于車窗內(nèi)轉(zhuǎn)過來看他。 他往前走了兩步, 街邊紅燈結(jié)束, 車水馬龍一動起來, 鳴笛聲嘈雜地響起, 那輛車就如煙霧般消散了。 本來也沒出現(xiàn)過。 又或者是在他被追求者告白時。 蘇知總覺得那個身影下一秒就會從陰影中走出來, 踩著那些玫瑰花,花瓣被碾踩流下的汁水如鮮血般殷紅,或許那人的手上也會沾染上, 隨著男人錮住他脖頸的舉動, 流到他身上。 在他脖頸上擦出一道紅痕, 仿佛獵物被割喉后流出的血水。 “阿知,你在看誰?” 陰森森湊近他耳邊,那只手會順著滑過他的鎖骨,在中間的小窩不輕不重地按一下,帶來一點令人嘔吐似的壓迫感。 再劃過喉結(jié)、下頜。 沿著人體上那些脆弱的、一擊致命的部位,像是欣賞自己的藏品般依次檢閱過去,最后停在他臉頰邊。 問他:“又想離開我了嗎?” 蘇知最開始還會因為這種問題和他吵架。 往往吵著吵著就發(fā)展成“打架”,打完蘇知連腰都直不起來。 他漸漸意識到跟偏執(zhí)狂講道理是理論不出結(jié)果的,結(jié)果只能是讓對方多想出幾個由頭干他。 后來他學(xué)聰明了,再聽見這種神經(jīng)病的問題直接無視掉。 但還是不好使。 謝疑自顧自當(dāng)他默認。 媽的。 至今想起來還是很生氣。 這狗東西。 總之。 死了就是死了。 死人是沒辦法再從墳?zāi)估锱莱鰜眚}擾人的。 即使這個人死之前再陰險卑鄙、權(quán)勢滔天也不能。 或許不愿散去的只有活人的不甘。 那一次在玫瑰花中看到謝疑的身影時。 蘇知直接把玫瑰花扔進垃圾桶里。 花朵拋落的弧線打碎了追求者的心。 也一并打破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出現(xiàn)的幻覺。 …… 這些幻覺總是很逼真。 蘇知一開始的時候有幾次真的當(dāng)真了,覺得自己是不是見了鬼。 半信半疑地去找了道士,對方準備騙他錢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 對自己很無語。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去了精神科。 醫(yī)生聽了他的敘述,讓他做了幾項檢查,最終見怪不怪道:“病理性的問題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可能是和對方感情太深引起的心理障礙。有些人過于思念離開的朋友或戀人,是會出現(xiàn)類似的幻覺。我給你開點安神的藥,注意多休息,多出門走走,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什么的,轉(zhuǎn)移注意力、投入新生活就好了……” 蘇知:“……” 等等,什么叫他過于思念謝疑?這是怎么得出這種離奇的結(jié)論的? 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他懷疑這個醫(yī)生在隨便套別人的案例給他下結(jié)論! 不過蘇知還是老老實實地遵循了醫(yī)囑。 他沒有什么朋友,就把時間消磨到了工作上。 確實挺有效。 即使是機械地延長工作時間,并沒有多高的效率,但只要讓自己陷在好像在忙碌著什么的意識中,他的思維仿佛就可以因此被固定住,不會再亂跑。 已經(jīng)很長一陣子沒有見到過謝疑的幻覺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