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黑云又至,四周驀地暗沉下來,就像暴雨將至的前兆,天際只有最陰翳的虛無,但在那虛無之后,或許就是人們幻想中最溫暖的光明。 秦鐘越閉著眼,一動不動,就連鼻息都變得極淡,跟死去一樣。宗介之臉色巨變,自己重金請來,號稱“坐師佛”的多羅多慧,居然就這樣敗在自己這位從小到大的摯友手中。 宗介之一瞬間,開始覺得眼前人極為陌生。就算不練武功,此刻他也能從秦鐘越那驚天動地的一招中,感覺到對方似乎掙開了某個枷鎖,整個人無論格局,氣質都煥然一新,顯得格外高大,甚至自己那點陰邪心思放到對方面前,居然也會有片刻的無地自容。 王一看著秦鐘越虛弱的模樣,說實話心里也有些擔心。秦鐘越以前心如死灰,使出來的功夫又最重氣勢,所以出手都是一往無前,不留退路,說好聽點是無懼無畏,說不好聽就是莽。這么多年沒出事,一是他功力精深,能勝他的不多。二是他身負‘火里種金蓮’神功,能維持命火不滅,恢復能力驚人。 但人不是機器,磨損了還可以翻新,秦鐘越這么多年,大大小小只怕經歷了不下百戰,身體里必定潛伏了許多暗傷,就算學了王一的氣血之道,要想調理到巔峰,也得三年有余。 可是如今他不知為何幡然醒悟,一身功夫,氣象大變,竟是向死而生,明了仙道貴生之理,那句“不敢為天下先”,足可為他如今一身武學之總綱,從此便能退而有止,進而有度,蘊藏精元,改頭換面。只消半年,身體就能重回巔峰。 只可惜他突破的時機不太對,面對金丹高手的重重重壓,秦鐘越最終雖以心法勝之,但到底還是身不載負,有竭澤而漁之禍,就算身負“火里種金蓮”神功,能撐到現在還不倒,其意志也非常人所能及,但命火實則已如風中殘燭,所以王一才會如此擔心。 “介之……”就在氣氛陷入沉默之時,秦鐘越緩緩睜眼,開口發聲:“這是我最后一次這般叫你,之后,我與宗家再無瓜葛,只有生死了。”他臉色蒼白,說話之時身子都在輕輕擺動,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去一樣,但是眼中的神采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對方,他是打不倒,難折腰的秦鷹王。 宗介之見他咳血負傷,垂垂欲死,眼中尚還生出幾絲憐憫之意,再聽他語氣這般強硬,可謂不留絲毫情面,心里不屑之余,更隱隱生出諸多恨意,故而面無表情,淡淡說道:“你以為打敗了一個多羅多慧就贏定我了嗎?告訴你,我宗介之可從不打無準備之仗。”說罷,他將鐵膽使勁一磕,只聽尖聲亂耳,兵人們全部抱頭哀嚎,就地打滾,但是身上的血管開始根根隆起,眼中瞳孔全部消失,只有眼白滿布,口中的尖牙也全部露出,做出了攻擊之狀。 王一見狀一驚,心中暗罵,這宗介之真是不當人子,這般野蠻催動,屬實沒打算讓這些兵人見到明天的太陽。 就算不用天眼去看,只憑直覺感應,王一都已經感覺到對方血脈瀕臨崩潰,這般催動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的氣勢越來越強,雖說比不上太陽神,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細數數,這里可有十五六個兵人,若是都變成太陽神那般強者,就算只有幾個小時生命,那也是十分棘手,恐怕只有開啟戰無不勝才有完勝的可能,王一暗暗思忖,不由朝宗介之手中鐵膽望去。 宗介之露出獰笑,惡狠狠道:“不要妄想奪走我手中的開關,告訴你,活性物質的進化就是提純身體內盶病毒的過程,進化一旦開啟,便是一個不可逆的程序,即使你搶走開關,照樣無濟于事,他們會漸漸淪為只知道殺戮的怪物,一直殺到生命的盡頭為止,哈哈哈……” 王一眼睛瞇起,眸子里射出冷光,身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就連周邊氣溫似乎都下降了幾度,冷冷說道:“呵呵……我解決不了他們,我還解決不了你嗎?” 宗介之不屑冷笑:“那你速度可要快一點,不然在你殺死我之前,他們兩個可都得死。”話音剛落,王一動了,宗介之嚇了一跳,往后連退了幾步,只不過王一奔去的方向卻不是他那邊,而是秦鐘越身后,只聽“砰砰”兩聲,王一雙腿連掃,瞬間踢飛了兩個背后突襲的兵人。 他心中一凜,剛才兩個兵人偷襲的速度其實并不快,就這秦鐘越居然都沒有發現,看來對方果真到了強弩之末,連感應力都大不如前了。 王一深吸一口氣,倘若只需護住一人,自己尚有余力,但如今連秦鐘越都沒了自保之力,兩個人在這邊就難免顧此失彼。若是全身心護住兩人,這宗介之就有些難辦了。 王一心中一沉,難道今日只能這樣放走宗介之嗎?一想到此處,他不禁開始心煩意亂起來,就在這時,旁邊又有一個兵人不耐煩地撲了上來,王一連忙上前一步,駢指如劍,點在那兵人喉頭脆骨,只聽“噗”地一聲,勁力如長虹貫日,直接洞穿了兵人的脖頸,從后腦勺炸開一捧血花。 “既然這是你的依仗,那我就把他們都殺了,看你還能耍什么花招。”王一本來是不想對兵人動殺心的,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殺死兵人,自己內心都會有泛起一陣空虛感,即使如今《易筋洗髓功》圓滿了也是一樣,也不知這種感覺是好是壞。所以在沒有弄清狀況之前,他都以制服為妙,但不代表王一就不敢殺,既然宗介之把路都給堵死了,那就殺個干干凈凈吧! 眼前的兵人嘴巴微張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一瞬間的錯覺,好像在臨死前又找回了一絲人的情感,就聽“撲通”一聲,整個人直挺挺往后倒去。 “我殺兵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想靠他們翻盤是不是有些癡心妄想。” “是嘛!”宗介之冷笑一聲,手中鐵膽碰擊地越來越快,王一眉頭一皺,覺得有些刺耳,旁邊的兵人也在蠢蠢欲動,正待他要再殺一個之時,眼前異變陡生,只見剛才被殺死的兵人,突然開始活動起來,只是關節極不協調,好似一具提線木偶,雙眼也沒有什么生機,就像是被什么操控著行動一般。 王一大吃一驚,分心二用,一把拉開秦鐘越,避過某個兵人一擊,口中同時叫道:“小心!” 秦鐘越被王一拉了個趔趄,幾乎跌倒,口中說道:“王小友,今日這事只怕不好善了,要不你先帶婆婆離開吧,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和宗介之同歸于盡。” 卻見王一眼睛直直盯著那死而復生的兵人,人似已怔住了,眉間盡是擔憂之色。半晌,他搖了搖頭,冷靜下來說道:“現在已經太遲了,這些兵人不解決,你殺了宗介之也無用。他們隨便放出去一個,都是定時炸彈一樣的存在,到時候不知要死多少人。” 秦鐘越臉色漲紅,無比羞慚:“都怪我非要個和他分個高低,才讓事情拖延成這個樣子。倘若當時由王小友你快刀斬亂麻,只怕就沒有這么多變故了。” 王一掃視一周,淡淡說道:“也不盡然,宗介之無論心機抑或狠毒,都是世間絕頂。既然敢來,肯定不怕我們行血濺五步之事,所以鷹王你也不必愧疚,還是想想怎么把這些兵人解決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