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唰唰唰，柳枝舞動(dòng)，枝葉歡頌。一夜之間，老垂柳竟拔高十余丈。

    “閣下不覺，毀了一棵千年還愿樹，對(duì)愛劍之人，太過殘忍？”聲從身后來，平淡帶著戲謔，聽著口氣似不喜道牧作為。

    道牧循聲望去，見一青年緩步行來，一身破爛劍袍。見他披頭散發(fā)，目光深幽，眸光凌厲似劍，自臉上到頸脖那到刀疤，吸人眼球。

    “那么閣下覺得，如何為好？”道牧一屁股坐下，拍阿萌幾下，將阿萌喚醒。“閣下不覺，以恁般惡行，傷害樹木。對(duì)愛樹之人，太過殘忍？”又一個(gè)看不透的人，只怕境界已臻至天境。

    “莫?dú)w海，天府劍師。”轉(zhuǎn)瞬間，莫?dú)w海已臨老垂柳下，端詳樹干。

    “你來殺我？”道牧眼睛半瞇，滅心牧劍手中躺。

    “你似乎以為天下姓莫，皆為莫家人？”莫?dú)w海斜眼看道牧，“這棵還愿樹有我一把劍，看來是找不回來了。”莫?dú)w海似真的熟悉老垂柳，兩手撫摸處，曾插有一把斷劍。

    “學(xué)生就不打擾莫?jiǎng)煈雅f。”滅心牧劍收入衣袖，欲喚阿萌離去。

    “能跟我說說，你毀這棵還愿樹，是什么一種心態(tài)嗎？”莫?dú)w海終抬頭正眼看道牧，刀疤如一條大蜈蚣在游動(dòng)。

    “毀？！”道牧氣得想笑，血眸灼光，“你們這些可悲的人，把虛無縹緲的希望寄托在一棵樹上，何嘗想過這棵樹不堪其重？”

    “這些人，多如你這般，深陷絕望與迷茫，你不該感同身受才是？”莫?dú)w海左手環(huán)抱，右手捏下巴，搭左手。“你覺得你救了這棵樹，何嘗不是抹殺他人希望，這與殺人又有何異。”

    “那就當(dāng)我殺了人吧。”道牧不想與莫?dú)w海浪費(fèi)時(shí)間，“若莫?jiǎng)熞矝]了希望，大可自刎，與愛劍一起歸塵歸土。”話落，阿萌馱道牧絕塵而去。

    “堅(jiān)守自我底線，又不喜將自己人生觀，強(qiáng)加他人……”莫?dú)w海望道牧阿萌消失方向，咧嘴燦笑，“這類人，要么夭折，要么化龍。”因那道辣眼刀疤，莫?dú)w海的笑容顯得那般猙獰。

    須臾，莫?dú)w海收回目光，輕撫老垂柳，“花那么多代價(jià)，請(qǐng)來不少天牧，都無法讓你煥發(fā)生機(jī)。每年來此，眼睜睜看著你的腰，一年比一年愈來愈彎曲，暮氣沉沉……”

    “誰能想到，天牧都無法做到的事，最終給一高階牧徒圓滿解決。”

    “且，還是道牧……”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dú)w海方才離去。

    東邊天際橘黃，朝陽徹底露面。陽光普照大地，為世間萬物裹上一層橘紗。湖面波光粼粼，柳枝隨風(fēng)漂蕩。

    風(fēng)兒帶來花草清香，枯枝敗葉腐氣，土地腥味，且還夾帶淡淡血腥味。

    十里外，有處修羅場，正是莫?dú)w海先前經(jīng)過之地。

    殘肢敗體，五臟六腑，散落一地不勝數(shù)。骨血聚滿劍痕，于暖陽下爍爍生輝。蒼蠅聞著新鮮血液腥味而來，嗡鳴不絕。

    時(shí)而與同伴聚集血河痛飲，時(shí)而飛去臭氣轟天的內(nèi)臟歡舞，時(shí)而爬入尸首鼻孔，又從另一個(gè)鼻孔爬出。蒼蠅的光顧，使得血肉快速腐敗，散發(fā)陣陣惡臭。

    呼呼呼，這里的風(fēng)似乎比其他地方，還要來得喧囂。四周樹木，灌叢，花草，唰唰搖曳，似在歡呼，似在招手。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