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縣衙后宅 裴氏畏寒,因此她屋子里炭盆總是燒得旺旺的。正是年末,最是她不得閑的時候,各個房的管事娘子都交了對賬的薄子來。她都要一一仔細核對了,免得被下面的人糊弄了去。 賬簿剛對到一半,就見夫君林者云急匆匆走了進來。 “你們都下去?!绷终咴埔贿M來就屏退了屋里的一干丫鬟。 “夫君,這個時辰怎么不在衙門當差?怎地回了后院?”裴氏放下手中的賬簿,迎上前,親自伺候家主林者云脫下了用金絲線繡著閑云野鶴圖青色大氅。 待屋內的丫環全部屏退干凈,林者云急聲吩咐道:“速速收拾行李,明日天亮,我們就從側門出城?!? “夫君,發生何事?”裴氏驚道:“您是受天子任命的一方縣令,如今無天子調令,擅離職守,朝廷不會追究你嗎?” 林者云嗤笑:“天子?天子現在已經名存實亡了!他自己都已落入吳賊之手,自顧不暇。能奈我何?魯王兵強馬壯,手下能臣義士眾多,我已決定投奔魯王,魯王欲攻打茁州,鄶縣就是他進攻茁州欲拿下的第一座城池?!? “夫君,此事危險,你何必如此冒進?” “亂世將起,我想要那一份從龍之功,成就一番霸業!”林者云豪情萬丈的說道。他已經被家族壓制太久了,生生蹉跎了十五年,這亂世,未必不是他的機會。 裴氏作為林者云的妻子,怎會不知他的心結為何,他是想證明自己給林氏家族的人看看,他們究竟放棄了一個什么樣的嫡長子。 “我本已與魯王的探子接上線,本想等魯王的大軍一到,就以鄶縣相贈,做投名狀,如今看來怕是不成了!” “為何不成,您是這鄶縣縣令,城中大小事務都由您一手操持呀?!迸崾喜幌腚x開鄶縣,外面兵荒馬亂的,出城后路上委實不安全。 “夫人不必多言,鄶縣不出十日必發生大亂!我們要盡快出城,再晚一步,恐怕就走不了!” 裴氏聽聞此等消息,慌的六神無主:“我們所有的身家都在這里,一日如何能收拾妥當?” 裴氏雖然管家能力不錯,但到底是一后宅婦人,遇到大事,便沒了章法。 “無妨,舍了吧,輕裝簡行?!绷终咴茋@一口氣,安撫地拍拍裴氏的手:“收拾重要的東西便好,明早我們就走。行事小心些,切莫走漏風聲?!? 正在這時,屋外一片嘈雜聲起,羅婆急慌慌的跑進來稟報道:“夫人不好了,大娘子從馬上摔下來了!” 羅婆進屋才發現自家家主也在,連忙誠惶誠恐行禮。 “別行禮了,說清楚!”林者云怒喝:“傷勢如何?她怎么會去騎馬?” 裴氏和林者云匆匆趕到林知皇的院落,還沒進屋就見院子外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馬奴,馬場的管事正被氣紅了眼的林知暉施以鞭刑。 馬場管事被抽的渾身是血哭嚎不止:“大郎君,饒命??!奴真的不知道那匹馬為何會突然發狂?。鑶鑶?...” “那就是你玩忽職守!沒訓練好的馬匹就敢牽過來給我們這些主人騎?爾等賤奴安的什么心?”林知暉見他還敢的狡辯,更是怒氣上涌,手下一揚又狠狠抽了幾鞭子。 裴氏擔心女兒的情況,看都沒看這屋外一堆混亂事,徑直沖進了廂房。 裴氏沖進來廂房內,見女兒正神志清醒的坐著,伸著手在給郎中診脈,這才大松一口氣。還能坐著就說明無甚大礙,裴氏拍拍胸口,半響才讓自己的情緒平復。 郎中正好把完了脈,立即恭敬的回稟道:“夫人,剛才小人已經讓婢女忽紅給大娘子摸過骨了,并未發現有骨折之處。方才診脈,大娘子五臟六腑俱全,也無破損內傷之處。皮外應有些淤青之處,涂抹些跌打損傷膏便可?!? “可檢查仔細了?”裴氏還是不放心。 “娘,我沒事,跑馬場上皆是柔軟沙地,我只是從馬上摔下來,并未被馬踩踏,無甚大事?!? 這個女兒是她的第一個孩子,裴氏如何不疼?因形勢所逼,才出生就與她生離,是她這個母親沒有對她盡責,本就有愧于她,如今她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身邊,如果出現什么意外,這不是生生挖她的心肝嗎?裴氏一把抱緊林知皇嗚咽哭泣起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