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陛下糊涂也。安能在此時自相殘殺。那徐徽言再是桀驁不馴,亦沒投靠北朝,較之那等貪生怕死的貳臣,便是忠臣棟梁也。如何能起兵攻殺之?”一臉病容的耿南仲急的直跳腳。 他知道自己這學生耳根子軟,卻不想他腦子還這般糊涂。這等大事竟招呼都不給自己打一聲,便發出了圣旨。如今是騎虎難下,便是要反悔也為之晚矣。 “昔年漢末,曹操兵入荊州,逐劉備,欲席卷江南?!段簳酚杏洠翰芄髑G州,孫權大懼,魯肅實欲勸權拒曹公,乃激說權曰:“彼曹公者,實嚴敵也,新并袁紹,兵馬甚精,乘戰勝之威,伐喪亂之國,克可必也。不如遣兵助之,且送將軍家詣鄴;不然,將危?!睓啻笈?,欲斬肅,肅因曰:“今事已急,即有他圖,何不遣兵助劉備,而欲斬我乎?”權然之,乃遣周瑜助備。 此何因也?莫不過是,江東眾人皆可降曹,唯孫權不可降曹?!? 耿南仲的確是有一肚子的學問,文章典故,信手捏來。“昔日之孫權,今日之官家也。”那些叫著徐徽言死罪之人,就是昔年勸孫權降曹的人,于耿南仲之見,盡數包藏禍心之輩。 趙桓看著耿南仲焦急的面容,臉上露出一絲笑?!袄蠋煂崘巯Ч讶?。”孰好孰壞,他還是能分得清的。耿南仲才能上如何且不去提,只說這心意,叫趙桓就深感熨帖。 到了他現在這個份上,想要尋一個真心相待的人,不容易。 他這人性格生來軟弱,當日陳過庭等人請他當庭下命時,趙桓也覺得事情不對??杀魂愡^庭等一口一個祖制給壓的無可奈何,只能隨了他們的意。那心中雖然不利索,卻也沒計較這般多。今日聽了耿南仲之言,始覺得陳過庭等極是可惡,內心里如何不氣? 但要見耿南仲要他立刻換相,徹底罷免了陳過庭等人,要他與陳過庭等徹底的翻臉,他卻無那個魄力。都是一艘馬上要沉下去的爛船了,何苦去糾結船上的人有沒有早跳下船的心呢。反倒還在耿南仲面前為陳過庭等說起了好話。 這就是破鍋配爛蓋,湊合著過吧。橫豎船沉的日子也不剩幾天了。 甚至趙桓已經在想著怎么好在陸皇帝手下討生活。他也是飽讀詩書的人,很清楚歷朝歷代投降的帝王就沒幾人結果是好的,尤其是那名聲頗佳的。所以,他心中計較一番,始覺得自己發出旨意叫種師道去討平徐徽言倒是錯有錯著,誤打誤中,不失為一上佳選擇。 那徐徽言是忠臣啊,自己下旨叫種師道征討,可不就是昏庸之君么。這個名頭好。 甚至他都想到了早年的一件事兒。那時候的陸皇帝還是一大都督,暗示東京城要做他的妹婿,就能息兵罷戰。趙桓就可惜啊,自己那些個妹子全都跟在了大藝術家身邊,否則他一定敲鑼打鼓的給人陸皇帝送過去。 是以,耿南仲沮氣而歸。他并沒能說服自己這耳根子軟的學生,因為他不知道趙桓心中是寧愿做一個舒舒服服的樂不思蜀,也不愿當個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晉文公的。當然,趙桓連晉文公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耿南仲給他出主意,要他在事不可為時候,借道大理,前往川蜀。呵呵,他老師也把他老子想的太好了。許是他才進入川蜀,就已經被他爹給控制了。 當然,耿南仲是不會放棄的。趙桓這兒說不通,還有劉延慶可以訴說。后者與北朝可是有殺子之恨,其長子劉光國又在大藝術家身邊為將,劉延慶定是忠于趙宋朝廷的。 “君有過,臣子諫。太尉為國家柱石,何以視而不見?”耿南仲的語氣并不是質問,因為今日他要與劉延慶這個昔年都不放在眼中的匹夫達成共識。這并不能叫他覺得羞辱和難為情,殘酷的現實已經把兩者都抹消去了。 劉延慶捻著手中的酒杯,看著耿南仲這往日里斜眼看人的家伙,今日也低下頭來,這心中如是吃了蜜一樣得意。“耿相公此言差矣。此等大事,當諸位相公籌謀決斷,劉某人一介武夫,懂得甚個?”他是真不覺得這有啥。 那叫老種去討伐徐徽言,在劉延慶看來固然是件荒唐事,但這些年老趙家做下的荒唐事多了去了,再多這一件兩件的也不算甚。別的不說,那唐恪逃回來后不還是風光如舊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