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而就在齊魯大地一片收獲一片歡喜的時候,滄州泥沽寨對岸,洶涌而入的難民叫南北兩國官吏都傷透了腦筋。 此時已經是九月,雖然南京道內還未飄雪,但寒風凜凜而來,這是冬日的氣息。 距離泥沽寨北六七十里的泃水河畔,一座破敗的小廟,孤零零的矗立在一座光禿禿的小土丘上。 土丘下,稀稀落落的分散著馬匹和衣甲不整的士兵,乃至大群的百姓。前者大約有四五百人,后者或許有前者的四五倍之多。擠擠挨挨的靠著忽明忽暗的篝火,一邊罵娘一邊伸著手在火堆上取暖。天上下著小雨,很小很小,可很濕冷。 一個身材魁梧的將軍,身穿文山甲,鎧甲外面穿著罩袍,站在小廟屋檐下,仿佛一尊石雕,一絲不動的眺望著南方。夜色里,寒風吹刮著他的臉,卻不能叫他有半絲的動容。 作為怨軍八部之一的渠帥,郭藥師在遼宋金這場風云變幻的大舞臺上已經亮相多時,雖然他現在還僅僅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契丹組建怨軍,本意是借助這些背井離鄉的遼人,抵抗女真。就好比東晉時候的北府軍。只可惜,這怨軍的表現卻并沒如契丹人組建他們時候期望的那般高光,相反,自從蒺藜山一戰后,怨軍反而成了契丹一患。其首領董小丑引軍劫掠乾州,可以說,若非是得了董小丑之助力,金軍還沒那么容易乘勝占領成、懿、濠、衛、顯、乾等州的。也就是后者現今被女真人占據了,不然,此事絕不會罷休。 遼國隨后將怨軍拆散,可又不給怨軍各部足夠多的資糧,以至于其下各營人馬多有反叛者。 天祚帝以金吾衛大將軍、東路都統耶律余睹和奚王回離保并力征剿,期間董小丑因征討叛亂不利被處死,于是他手下羅青漢、董仲孫等率怨軍作亂。耶律余睹和回離保平定叛亂后,曾氣怒道:“年前董軍叛,劫掠乾州,已從招安;未及又見復叛,而攻州縣。茍我軍不來,城池破碎,則數萬居民被害也。所謂怨軍,未能報怨于金人,而屢怨叛于我家。今若乘其解甲,遣兵掩殺凈盡,則永訣后患。”但回離保不同意,認為其中“亦有忠義為一時脅從者,豈可盡誅殺之?” 郭藥師便是怨軍中少數占對隊伍的人,如此不僅沒有受懲,反而得到了一些好處,他得到了契丹一定的信任,被從中京道調入了南京道。 對比遼東的女真人和中京道的亂民亂軍,南京道的難民簡直是一個千好萬好的對手。甚至他還從中尋到了一個發財致富的好門路。 郭藥師面色黝黑,皮膚粗糙,將他放到五年前的舊人面前,恐都沒人將他認出。出身遼東鐵州世家的他,并非不通時事的粗魯軍漢,事實上怨軍八營渠帥一個個都出身遼東世家,但只看外表,背井離鄉之苦與一次次的廝殺,已經叫他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此刻,郭藥師面孔上籠罩著一層身經百戰的人才有得冷酷神情,這是一視人命為草芥的神情。因為這一路走來,他見過太多太多的死亡。 他的身后樹著一面旗幟。旗幟在雨水中已濕透了,無力的垂掛在廊檐下。一陣寒風吹來,勉強可以看出上面是個“郭”字。 泃水就是后世的薊運河,從薊州一直延伸到海邊。一路上雖七扭八拐,蜿蜒曲折,但遠不像后世那般水面淺短,且也未經過76年受唐山大地震的破壞和地面沉降影響,其通流能力尚好。 至少,這兒已經是郭藥師所能尋找到的做好落腳處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