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早飯擺了滿桌子,柳若嫄卻已經沒什么胃口。 梅念純這個人,不但喜歡說話,而且喜歡刷存在感。 一桌四個人,只聽她一個人念念叨叨。 沒完沒了,說著各種不著邊際的閑話。 某某家少夫人,剛嫁進夫家,就被趕進柴房住了。 某某家大小姐,嫁到侯府為妾,懷有身孕兩個月,丈夫一腳把孩子踢沒了。 某某家娘子,成親三年沒有子嗣,整天喝補藥,上個月一命嗚呼了…… 柳若嫄:“……” 簡直一個悲慘世界。 這早飯還能不能吃了? 梅念純幽聲嘆道:“那些蠢笨的女人啊,不懂得討夫君歡心,出嫁就白白送掉性命,真是可憐又可恨。” 柳若嫄暗地翻一個白眼,隨手夾一口小菜吃了,百無聊賴笑道:“敏王妃這么聰慧伶俐,被夫君捧在手心里,那是理所當然的。” 她抬眸,瞄了云司業一眼,不禁心中暗嘆。 敏王太不容易了。 如果換做她是男人,娶了這么一個王妃,整天家長里短,叨叨逼逼的,她得瘋了。 梅念純見柳若嫄夸獎她,頓時得意洋洋,“那是,聰陰靈巧的女人,夫君才會寵到骨子里呢。對了,靜王妃,你成親那天晚上,到底為什么上吊啊?心里有什么過不去的坎?或是靜王怎么對待你了,說出來聽聽唄。” 柳若嫄差點噎著,這事能不能別再提了? 過去兩個月了,有意思嗎? 梅念純一雙眼睛盯著她,十分興奮好奇的樣子。 在她看來,新婚之夜上吊很有意思啊。 云子縉臉色不好看,強壓著一股暴戾寒氣,似乎梅念純再多說一句,他雙掌就拍出去。 把這個聒噪女人當場拍扁! 云司業也忍無可忍,皺眉喝道:“念純,你是郡主,又是敏王妃,注意自己的言行身份。” 梅念純見三人臉色表情不悅,嘟著嘴說道:“都是自家人,妯娌之間隨便聊一聊嘛,有什么不能說的……” 柳若嫄呵呵了。 梅郡主這么關心別人成婚、懷孕、生子…… 喜歡打聽別人丈夫虐待妻子,究竟什么心態? 內心太陰暗了。 一時間四人都不說話,雅間內氣氛沉悶。 柳若嫄靠在窗邊坐著,為了緩解尷尬,伸手將小軒窗推開。 清風迎面吹來,一陣涼爽。 她往外一探頭,看見窗外是一片剛建起的花樓,有工匠正忙碌著,搬運木料石頭,準備砌圍墻。 她臉色頓時變了,這里是…… 綺陌紅樓? 燒成一片廢墟平地的綺陌紅樓,現在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看不出當初輝煌熱鬧的模樣。 當初的繁華似錦,當初的夜夜笙歌,當初的絕代芳姿—— 都已隨風而逝。 柳若嫄頓覺心情陰郁。 她雖然已是柳家大小姐了,但那種不安全的動蕩感,仍然時刻侵擾著她,占據著她的心。 說到底,她跟梅郡主的出身不同,經歷也不同。 無論是前世的靜歌,還是今世的柳若嫄,從小到大都受過不少苦。 自幼沒得到過親人的呵護,所以在長大后,特別渴望有一個人能保護她,可以讓她托付終身。 可惜遇人不淑,終究是自己一個人撐著整片天。 柳若嫄轉頭,波瀾不驚的目光看向梅念純。 這是攝政王府的郡主,身份高貴,備受矚目,從小到大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在娘家有父母寵溺疼愛,出嫁有丈夫百般呵護。 梅念純什么都不缺,因而從她眼中看別人,都是可憐可悲的。 “唉——” 柳若嫄幽聲嘆氣,心中有些惆悵,目光又轉開,望向窗外的柳枝。 隨風飄擺,似無定所。 如果自己一無所有,或許,連同情人的資格都沒有。 就像死去的靜歌。 死去的柳大小姐。 她們永遠是被別人同情的對象。 云子縉看她一聲不吭,神色憂傷,只望向窗外飄動的柳葉,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這個女人,兩個月前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即便兩人擦肩而過,也只是陌路之人。 但某天他翻開一幅畫像,選了柳若嫄做王妃。 她的命運與他的世界,就隱隱地牽上了某種神秘的羈絆。 從此,兩人的關系,似乎牢不可破,似乎剪不斷理還亂。 云子縉眼波中沉著一抹落寞。 可惜,牽絆的關系還沒真正開始,卻好像要結束了。 他心頭抽搐了一下,連忙夾一個水晶包,放到她面前,“這是你喜歡吃的。” 柳若嫄警惕:“???” 今天靜王抽什么風? 對她溫柔體貼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害得她都不敢吃東西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