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哼!」 草廬里傳來一聲怒氣沖沖的悶哼,老天師打開門,怒氣沖沖的看著向東來,沒好氣道:「你年歲大了,你大什么大,我都快兩百歲了,你能比我還大嗎?」 向東來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師叔,我們又怎么能跟您比啊,你修為通神,至少還可以再活幾十年,可我現在是過一天算一天了!」 老天師與向東來兩人面對面站著, 一個一百多歲,一個快兩百歲了,這會兒卻像兩個賭氣的孩童一樣吹胡子瞪眼。 好一會兒,老天師看著向東來,眼神還是變得柔和了起來,哪怕是一百多歲了,可也是自己看著一步步從穿開襠褲到現在的。 「你老了。」老天師嘆了口氣。 向東來無奈道:「不比師叔您啊,弟子能活到這個年紀已經是很難得了。」 老天師看著向東來身上彌漫出來的腐朽死氣,很是感傷道:「老道我活得太久了,已經送走了好幾輩的人了,是真的已經厭倦了,可如今……還不知道還要送走多少后輩……」 「師叔,」向東來緩緩做到門檻上,說道:「我也是活得算久了,我能懂你的心情,可是,這世道,這江湖從來都沒變過啊,一直都是這樣的,總是少不了血雨腥風和生死離別的。」 老天師挨著向東來做到門檻上,望著門前菜園子里那些被白雪覆蓋著的青菜,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小象和小鬼頭兩人真的死了?」 向東來點頭道:「真死了,明天下葬呢,就葬在白珠峰上,地是原畫那孩子看的,說是一塊風水寶地,能福澤子孫后代。」 「屁的福澤,」老天師吐了一口口水,說道:「老道我活了快兩百年了,什么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哪個死人能夠保佑活人的,活著的時候都護不住,死了就能護了?」 向東來笑了笑,說道:「就是一個念想嘛,師叔,您又何必較真呢?」 「我能不較真嗎,」老天師氣鼓鼓說道:「老道我還沒死啊,我還活著啊,他們……他們前些日子還來看我了……」 老天師指著菜園子角落,說道:「看到沒,就那里那顆菜,就是被元知象那小子順走的,還說我一個人吃不了這么多,我當時還踢了他一腳呢……」 老天師聲音有些哽咽,倒是沒有落淚,就是目光有些呆滯,說道:「倒是聶鬼神那小兔崽子我不太熟悉,不過,那小子的名字還是我起的,當初他爹抱著他來見我時,那小兔崽子還我手上撒了一泡尿,后來那小子長大了就很少來看我了,我知道,年輕人嘛,總嫌我話多嘮叨!」 向東來輕輕拍了還老天師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師叔,你我都年輕過啊,我們也都是從風里雨里走來的,所謂的江湖不就是一個輪回嘛,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 「道理我知道,」老天師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我老道還沒死啊,我還活著,就有人敢殺我的徒子徒孫了,你說,我當初拼了命的修煉,不就是想著有我在一天,這劍王城弟子走在外面就沒人敢欺負嘛。」 向東來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師叔,這混江湖的,哪有什么欺負不欺負,弱肉強食……」 「是啊,」老天師嘆了口氣,道:「人老了,就是容易鬧情緒,劍王城也終歸不是天下無敵,怎么可能不死人呢,只是,我心里難受啊!」 向東來也跟著嘆了口氣,說道:「師叔,劍王城現在挺麻煩的,您老得拿個主意了。」 老天師沉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道:「魏無涯那小子……」 向東來微微點了點頭,頹然道:「師叔,你是知道的,那小子從小就是最有主見的,咱們幾代人里,論能力,這小子是最出色的……」 「可他也是最容易走歪路的,」老天師低聲道:「我現在有些后悔了,如果當初不定他當掌教,他不背負著整個劍王城,或許就不會走這條路了!」 向東來緩緩道:「可他這一次成功的概率很大,劍一與齊百俞兩人的嘗試,已經讓他有了八成把握可以成功,師叔,若是他真的成功……」 「即便他成功了,我還是不認可,那終歸是邪門歪道,不是正途。」老天師說道。 向東來搖了搖頭,說道:「可是,師叔,如今真的已經不太可能有人能夠晉升洞天境了,魏無涯不來做,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也得來做!」 老天師擺了擺手,道:「魏無涯也是這套話,也罷,你們都覺得我是頑固不化,也就是吧,我一個快兩百歲的老不死,也的確跟不上你們的思想了,反正都已經到這一步,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向東來無奈道:「我也曾想過勸勸魏無涯,可是,勸不了。」 老天師緩緩起身,說道:「折騰吧,反正我這把老骨頭也還能撐得住,你今天來的目的我知道,你放心吧,該打就打,有我在,魔道那邊的那個老妖婆不敢過來。」 向東來起身拱手道:「有師叔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也就趁這個機會,云西也該有一場新的秩序了!」 …… 云西再一次風起云涌之時, 云東也出現了一次大動蕩。 本來入冬之后,白蓮教與云東軍方便已經停戰了,而這也和前兩年的情況一模一樣。 云州地處偏北,天氣較寒,入了冬之后根本不適合打仗,所以,幾乎到了冬天就是默認的休整時節。 但是,出乎預料的是,今天這冬天,平息了沒幾天的白蓮教竟然突然再一次發動沖鋒,而且還是在大雪漫天的時節。 云東戰場,再一次烽火狼煙。 打了兩年多的云東,如今顯得有些蕭條,而隨著這春節中的戰事大起,云東更是一片陰云死寂,特別是以天諭關為中心的那一條戰線中的那十幾座城。 在緊張的戰事四起中, 臨江城作為大戰城之一,已經蕭條到了一個極致。 這天清晨,一輛破舊的馬車緩緩行進了臨江城中。 長街一片冷靜,極少能夠看到開著門的商鋪和行人,即便偶爾能夠看到一兩家開著門的客棧也都是冷冷清清的。 那輛馬車徑直來到了府衙。 一個身著儒袍的年輕人緩緩從馬車里走了下來,對那個車夫囑咐了幾句,便朝著府衙門口而去。 來到門口時,那年輕人從懷里取出一塊令牌遞給那個門房,門房急忙恭恭敬敬的請著年輕人進了府門。 不多時,那年輕人便被帶到了一間客廳里。 又過了沒一會兒,門外出現了一道人影,正是臨江知府楊允之。 「榮先生,好久不見。」 楊允之白發蒼蒼,身形有些句僂,笑吟吟的走進了那客廳里。 那年輕人急忙起身整理衣衫,恭恭敬敬的執禮,道:「學生榮亦初,見過楊大人,一別兩年,楊大人安好!」 這年輕人正是兩年前從臨江城前往京城求學的榮亦初。 楊允之托住榮亦初的手,說道:「榮先生如今乃是書院后山先生,在下可當不得榮先生此大禮。」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