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又是夢……” 聶廣義整個人都不好了。 “假冒偽劣”的陰影,仍未散盡。 又來一個新的。 這算什么? 舊傷未愈復添新傷? 好在,有過“極光之意”的撞梗經驗,再聽說這位氣質獨特的姑娘夢到什么,也好接受了很多。 哪怕是去翰林圖畫院“趕考”這么離譜的事情。 說一千道一萬,還有什么比他自己腦子的設計,直接隔空被借走,更能讓一個天才建筑師不能接受的? 有思及此,聶廣義瞬間就平靜了。 閑行觀止水,靜坐看歸云。 “姑娘夢見了參加翰林圖畫院的入學考試?” 聶廣義首先確認了一下問題。 沒有譏諷、沒有驚訝,就像聽了一句稀松平常的話。 這樣的反應,讓宗意對聶廣義已經降為負值的好感度,重新歸零,回到了起跑線。 女人本來就善變,何況宗意才十一歲。 再怎么變來變去,也沒什么不可理喻。 當然,宗意小姑娘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善變。 她只是有很多的底線,分門別類,方方面面。 在這些紛繁蕪雜的底線里面,最為重要的便是她的姐姐。 “是?!? 一個簡單的回答,一道盈耳的聲音。 “那敢問姑娘,夢到的是哪一年?” “沒有具體到年份?!眽粜闹卮穑骸爸恢朗峭跸C显疽獏⒓恿瓶荚嚨哪且荒辍!? “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宣和畫院時期了?!甭檹V義問:“佛道、人物、山水、鳥獸、花竹、屋木這六科,對嗎?” “對?!? 夢心之驚訝于聶廣義對翰林圖畫院的了解程度。 她知道的這么詳細,是因為夢醒之后,去查了很多資料。 這位姓聶的先生,又是因為什么呢? “你參加考試的考題是什么?”聶廣義繼續提問。 “考題?” “嗯,考題,宣和畫院的入學考試,不都每次是截取古詩詞為題的嗎?” 聶廣義細化了一下,解釋道:“比如【野水無人渡,孤舟盡日橫】,再比如【踏花歸去馬蹄香】,只要確定了考題,也就確定了年份。” “也是沒有夢到具體的考題……” “那這樣的話,也就沒什么意義了。” 夢心之但笑不語,越發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和除了爸爸以外的男性聊起自己的夢境。 這兩個聊天對象的差別,不可謂不大。 爸爸每次開始聊之前,都會先問她,夢到了哪些具體內容。 這是父女倆這么多年以來的默契。 聶廣義卻是專門挑了并不存在于她夢境里的內容在問。 這樣一來,也確實如聶廣義所說——【沒有什么意義】。 一問三不知的事實,有顯得她的夢境特別不真實。 如此這般,和“正常人”做的夢,又有什么區別? 看到夢心之的樣子,聶廣義有一瞬間的出神,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解釋道:“姑娘別誤會,我不是說你的夢沒有意義,是我一直對王希孟特別好奇?!? “聶先生好奇什么?”夢心之出聲發問。 “就是王希孟這個人,以及他的全部,你一點不好奇嗎?” 聶廣義進一步解釋說:“這個人,仿佛從天而降,只留下一幅畫,被二十幾位帝王競相收藏,最后成了和《清明上河圖》一起,被列為【故宮雙絕】,然后又憑空消失,好像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存在這般天才的少年畫師。” “嗯?!眽粜闹澩?,“確實挺讓人好奇的。” 聶廣義長出一口氣,遺憾道:“還想著你是不是可以給我答疑。” 歷史上,關于王希孟的記載,加起來,總共只有67個字。 還不是出現在正史一類的地方。 而是一個題跋。 《千里江山圖》完工之后,宋徽宗把它賜給了宰相蔡京。 這個宰相,幾起幾落,不是什么好官。 因為藝術才華出眾,和千古藝帝臭味相投。 蔡京收到賞賜,在這幅畫的卷尾,寫了這樣的一段話: 【政和三年閏四月一日賜。希孟年十八歲,昔在畫學為生徒,召入禁中文書庫。數以畫獻,未甚工。上知其性可教,遂誨諭之,親授其法。不逾半歲,乃以此圖進。上嘉之,因以賜臣京,謂天下士在作之而已?!? 標點符號是后面添加的。 那個時代還沒有。 這段話本身的字數是77個,但前面的十個字,和王希孟本人并沒有什么的關系。 這段話記載了,一個叫希孟的十八歲少年,原本是畫學的學生。 獻上過好幾次畫,但沒有畫得特別出色的。 宋徽宗卻在這些“一般般”的畫里面,發現了這個少年的無限潛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