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改弦易轍(上)-《天行健系列之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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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響起來了。
五羊城昔年號稱有一樹、一塔、一鐘三寶。樹指的是城中遍植的荔枝樹,塔是指一座琉璃塔,但數十年前已毀于大火。還有一口大銅鐘,重可數千斤,至今完好無損,據說敲響之時響徹全城。正因為鐘聲太響了,所以只有極大的事發生時才會敲,平時是根本聽不到的。宣鳴雷定居五羊城,也有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里,他還是第二次聽得鐘聲響起,眼中不禁有些濕潤,不禁伸手擦了擦眼角。
雖然宣鳴雷的動作十分細微,但邊上的談晚同還是察覺了。他小聲道:“宣兄,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他的心中其實也并不比宣鳴雷輕松多少。現在他雖然已經轉為半文職,畢竟也是領兵武將出身。當初的行伍生涯中,并不是沒打過敗仗,只是從未有過一次敗仗如這一次一樣絕望。那時縱然敗北,總還有著敗中取勝的希望,可是這一次,實在沒有半絲勝機。
宣鳴雷輕輕嘆道:“談兄,我沒事,進去吧。”
此時的宣鳴雷,隱隱然已感受到了昔年老師過世前的心情了。
他的老師是曾有天下水戰第一之號的鄧滄瀾。當年師徒對決,宣鳴雷駕駛了裝配上如意機的鐵甲艦天市號橫沖直撞,大破鄧滄瀾一軍,迫得鄧滄瀾吐血而亡。而這也是他的師兄傅雁書永世不原諒他的原因。
鄧滄瀾是在看著宣鳴雷駕著天市號揚長而去時吐血的,當時他其實并沒有受傷,只不過天市號的出現給一生精研水戰的鄧滄瀾心緒帶來了極大震撼,因為鐵甲艦的出現徹底趕變了水戰的戰術,鄧滄瀾幾乎一瞬間從水戰第一成為一個落伍者了。只是如今,宣鳴雷也已感受到了老師去世前幾乎同樣的心情。與敗戰的痛苦相比,這種面對突然出現的壓倒性力量時的震撼才是讓人完全失去了希望。宣鳴雷實是當今天下有數的名將,就連他也不由得心神恍惚,更不消說那些尋常的將領了。
當他們走進議事廳時,五羊城的文武已聚集了大半,只不過絕大多數都是神情沮喪,尤其是軍方一系。宣鳴雷以下的五羊水軍兩大要將崔王祥與葉子萊更是面沉似水。見談晚同與宣鳴雷進來,他二人先行站起來行了一禮。談晚同因為與崔王祥昔年同列“水天三杰”,極為熟絡,因此先向葉子萊搭話道:“葉兄,葵花王的使者還不曾來么?”
五羊南門外的一場慘敗,五羊水軍損失了近三分之二,僅有的一架飛艇也被擊落,幾乎可以說完全失去了戰斗力,唯一還能聊以自慰的是旗艦復興號僅受輕傷。葉子萊因為駐守在城頭,還不算什么,崔王祥一部則可以說是全軍覆沒,他能逃出生天已然是個奇跡了,聽得談晚同問起,不等葉子萊回答,他便插話道:“談兄,那些王……”
談晚同聽他的口風,心知他要罵出“王八蛋”之類的話來,忙道:“崔兄,你傷勢未愈,不要性急,一切都從長計議。”
崔王祥雖然滿腹都是憤懣,但畢竟也是個識大體之心,這句臭罵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一屁股坐了回去。葉子萊小聲道:“談司長,大統制還在內室,就等使臣到便要開始了。”
葉子萊的聲音雖然平靜,但聽得出有點更咽。大統制,作為五羊城的元首,昔年南北和議時究竟由何人擔任也曾是一個難點。一開始南方提出的人選屢遭駁回,直到北方提出了讓工部司長陳虛心擔任此職。陳虛心資格很老,也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名匠,只是他恐怕是最不適合擔當大統制的人選了,因為陳虛心才智雖然絕倫,卻大概因為全身心都投入在匠作之中,因此不甚通曉世事,當時各部司長開會,他也向來提不出什么建設性意見,只有說起工部的技術性事務,方才滔滔不絕,只是因為太過艱深,旁人也聽得摸不著頭腦。只是在帝君看來,陳虛心正因為如此,才是擔任大統制的唯一適合人選。南方當然也心知肚明,這場南北和談,名為和談,其實是南方向北方降服,北方自然不可能允許五羊城有一個精明強干的人來擔任大統制。不過陳虛心雖然極不適合做大統制,但他寬厚隨和,加上威望也高,這些年五部司運轉得力,五羊城縱有北方的監視壓制,實力仍在不斷地增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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