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來即使后人回顧他們這一代的歷史時，即使不把龐涓看做是最耀眼的一顆明星，也必將尊之為一代名臣而彪炳史冊。可是龐涓根本不會從這個角度來看問題，他看到的只是個人的升降榮辱。孫臏的出現(xiàn)，就像是一桶自天而降的冷水，將龐涓從沉浸已久的千秋大夢中澆醒過來，讓他發(fā)現(xiàn)，他這個“魏國第一將”的位子遠(yuǎn)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安穩(wěn)。 夜涼如水，龐涓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始終未能成眠。月亮升入中天，皎潔無瑕，可是空靈干凈的月光卻無法照亮龐涓的飽受折磨的內(nèi)心，也沒法舒展他糾結(jié)纏繞的雙眉。可是不久，龐涓就一臉幸福平靜地合上了眼睛，漸漸地還發(fā)出了有節(jié)奏的鼾聲。因?yàn)椋睦镆呀?jīng)有了計較。 不久，還在幻想著拜官封爵、決戰(zhàn)沙場的孫臏就給人抓進(jìn)了大牢。在他被帶走的那一刻，完全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耳朵里嗡嗡直響，只能隱隱約約、斷斷續(xù)續(xù)地聽到什么“通敵賣國”。“我沒有啊，我沒有賣國，更沒有通敵，我剛剛下山，到哪里去賣國？到哪里去通敵？龐師兄呢？他為什么不出現(xiàn)，為什么不來見我？”所有的疑問都沒有答案。回答孫臏的只是繩索、皮鞭、針、烙鐵還有一把鋒快的小刀。孫臏久居深山、未經(jīng)世事的白凈臉蛋上給黥上了屈辱的字跡，他那雙還未在蒼茫大地上奔跑飛馳的雙腿也給剜去了膝蓋骨。不知道在他受刑慘叫的時候，那個曾經(jīng)的師兄龐涓是站在一旁看著冷笑，還是躲在隔壁失聲痛哭？這都是歷史的塵埃了。 “臏至，龐涓恐其賢于己，疾之，則以法刑斷其兩足而黥之，欲隱勿見。”這是《史記·孫吳列傳》的說法。太史公沒有說明龐涓到底給孫臏安了什么罪名，但一般都認(rèn)為是通敵之罪。通哪國的敵呢？孫臏?zhǔn)驱R國人，所以應(yīng)該是私通齊國。這本是子虛烏有，憑空杜撰，血口噴人，但最后孫臏真的去了齊國，或者這是天命？ 按說，龐涓應(yīng)該殺了孫臏，以絕后患，為什么只是施之以臏刑，讓他成為殘廢呢？有人說，這是按照魏國法律，孫臏罪不至死。這種說法并不可靠，因?yàn)樵谀莻€征伐無度、人人自危的戰(zhàn)國時代，通敵是何等重大的罪名？既然已經(jīng)通了敵，那么魏王的心里一定是想殺孫臏的，他之所以未能如愿，是因?yàn)橛腥颂鎸O臏求情。 可是，孫臏在魏國人生地不熟，誰會為他求情呢？不錯，這個人一定就是龐涓！都說“送佛送到西，害人害到底”，龐涓留下孫臏一條命，就不怕遭到日后的報復(fù)嗎？有人說，龐涓之所以為孫臏求情，是因?yàn)橄霃乃目谥刑壮鰧O家家傳的《孫子兵法》。不過《孫子兵法》并非武俠小說里的武功秘籍，必須“藏之深山以待有緣”，閱讀它應(yīng)該不是少數(shù)人的專利，因?yàn)楹苊黠@的吳起的《吳子》就受到了《孫子兵法》的影響——既然吳起看得，龐涓又為什么看不得？所以，這種說法并不能叫人滿意。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龐涓已經(jīng)被嫉妒折磨得有些心理變態(tài)了。龐涓不想讓孫臏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活，也不能忍受他痛痛快快地死，他要讓孫臏像一只狗一樣滿身污泥地活，看看日前那個侃侃而談的翩翩佳公子還如何縱論天下大勢！龐涓要折辱孫臏，要打掉孫臏看向他時眼睛里流露出來的輕蔑——其實(shí)這多半可能只是他自己的想象，要打掉他的希望，讓他永遠(yuǎn)地活在痛苦之中。 “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假若孫臏就此自殺，那么死去的不過是一個“有罪”之人，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孫臏當(dāng)然也曾想過一死了之，可是想通了這一層，他就決定要活下去，不光是要復(fù)仇，還要燃燒生命，讓世人知道他孫臏曾在人間存在過。孫臏于是在牢里裝瘋賣傻，在豬圈里翻滾跌爬，甚至故意在龐涓面前吃下豬糞，讓他覺得自己真的受不住打擊而徹底瘋狂。 以為孫臏真的瘋了，所以龐涓漸漸地把孫臏當(dāng)做是一個死人，放松了警惕，不再管他了。終于讓孫臏抓住機(jī)會，隨著來魏國出使的齊國使節(jié)一同逃往齊國。 傳說，在孫臏出山之前，寵愛他的師父鬼谷子讓孫臏去山中摘一朵花回來，并以此為他卜上一卦。其時秋風(fēng)蕭瑟，百花凋零，孫臏最終只是找來一只插在瓶子里的菊花。鬼谷子手捧此花，沉吟良久后說道：“此花已不新鮮，花瓣、花萼都有折損，不過它能堅持到這一刻，說明它經(jīng)得起風(fēng)霜。你此番下山，就如此花一樣，雖有苦難，但終能化險為夷，你且將此花插入瓶中，那么你最后也必定返回母國齊國，在那里成就一番事業(yè)。” 這當(dāng)然是后人的附會，不足為信。 來到齊國后，孫臏見到了大將軍田忌。幾番交談，田忌對孫臏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于是拜之為上賓，請孫臏留在自己家里。 （本章未完，請翻頁） 換上了干凈整潔的衣裳，孫臏頗有再世為人的感覺。以前，這些東西雖好，但他孫臏卻好似并不能真正體驗(yàn)到似的，但經(jīng)過了這次劫難，他更加懂得珍惜。孫臏暗暗發(fā)誓，有生之年決不讓自己再重蹈覆轍，決不讓別人再有機(jī)會主宰自己的生死，他要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yùn)！首先，他要見到齊國的當(dāng)家人——銳意圖強(qiáng)的齊威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