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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緩步走過去，從卡夏手里拿走了空槍，放在一邊的桌上。

    “只是噩夢，只是噩夢，對不對？冷靜，冷靜一點，清醒清醒，剛剛只不過是做了個夢……”

    我低聲安慰她，直到她的眼神恢復正常，又有了幽暗的光澤。

    “抱歉，我夢見秦先生變成了人偶，人偶放在巨大的托盤里，擺在桌上……所有人坐在桌邊，舉著刀叉，面目猙獰，如同魔鬼……我不知道為何這樣想，也許是因為這么多年來，秦先生家大業(yè)大，已經(jīng)變成了江湖同道眼中的大肥羊……”

    卡夏雙手抱頭，下巴抵住了膝蓋。

    我了解過秦成沛的商業(yè)版圖，的確已經(jīng)大到了不能倒的地步。

    一鯨落，萬物生。

    如果秦成沛遇到不測，財產(chǎn)爭奪問題馬上就要浮出水面。即便是他簽署過法律文件，要把全部財產(chǎn)留給小情人薇薇安，也會引發(fā)很多轟動性的矛盾。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當一筆幾千億的巨富砸下來的時候，任何人都會迷失本性，變成擇人而噬的妖魔。

    卡夏的噩夢中，所有人握著刀叉分食秦成沛，只是她潛意識中的焦慮。雖然詭異，但卻不無道理。

    “秦先生不會變成人偶，人偶只是奇怪自然現(xiàn)象，沒有可逆性。好了，好了，清醒一下，事情還沒到最壞，不是嗎？”

    我輕輕拍打著卡夏的后背，讓她盡快忘掉噩夢，免得給敵人留下可乘之機。另外，她在夢中開槍，這可不是什么好習慣，真要誤殺了別人，就要吃官司了。

    休息了十幾分鐘后，我煮了一壺黑咖啡，給卡夏倒了一大杯，刻意沒有加糖加奶。

    “喝完咖啡，我們談?wù)勌熳由皲彽氖?。你說過，秦先生從大雪山獨龍秉燭寺回來后，計劃把北方邦千年以上的古木全都砍伐一空，從中找……找什么？他想找類似的人偶是嗎？難道說，千年古木成精的傳說是真的？”

    我并沒有居高臨下地控制并引導卡夏，而是采取商量的語氣，跟她慢慢聊。

    “是?！笨ㄏ狞c點頭，大口喝咖啡。

    咖啡是北方邦出產(chǎn)，苦味很足，弄得她的眉頭用力皺起來。

    “他說，千年以上的古木歷經(jīng)了十個以上的世紀，早就有了靈性。戰(zhàn)亂時期，有智者隱居森林深處，伴木而居，有些人甚至鑿開了巨木，在樹干里生活，最終與大樹融為一體，有了植物的特性。這種情況下，他們突破了人類一百五十歲的壽命極限，變成了彭祖那樣的不死神人。秦先生的意思是，找到那些神人的棲息之所，他就能發(fā)現(xiàn)永生的秘密——”

    “他的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

    此前，我就問過類似問題了，現(xiàn)在只是繼續(xù)求證。

    卡夏不置可否，頓了頓，又說下去：“秦先生很怕死，他總是說，自己已經(jīng)有了天量財富，但只能跟普通人一樣，活一百年，一百五十年，他不甘心，必須找到永生的辦法，讓自己永遠活下去，最好是像那些修行者一樣，帶著記憶轉(zhuǎn)世重生。他很聰明，已經(jīng)鉆研這個問題十五年，投入了四個億，即將突破……”

    關(guān)于轉(zhuǎn)世重生，大多數(shù)歐美科學家認為是可行的，并組建了很多課題組，以雪山修行者為研究對象，進行了長達十年的研究。可惜，十年光陰對于一個人來說，或許不算短了，但放在歷史長河中，卻是微不足道的一瞬間而已。

    “他真的是異想天開，就像美國那位天才科學家一樣，登臨月球，遙指火星。如果秦先生沒有出事，我倒是真的期待他能成功。我們?nèi)A夏人循規(guī)蹈矩者太多太多，期待有人打破規(guī)矩，創(chuàng)造不一樣的人生……”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因為加入古董調(diào)查局之前，我在幾個著名探險偵探機構(gòu)里工作過，并且跟一部分號稱“轉(zhuǎn)世重生者”接觸過，最終有鐵證證明，他們都是嘩眾取寵，以訛傳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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