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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路如風(fēng)一般，扛錘、鏟、鋤而出門。

    軍營內(nèi)這些作用不同的器具，蒲風(fēng)等人平日里還是會堆積而打。

    如此熱鬧的常見，蒲風(fēng)這些年未曾見過。

    當(dāng)初還微末時候人手不夠，最多就是典韋帶三百死士來幫忙敲鐵。

    蒲風(fēng)抬頭看去，此景令他心中震撼。

    君侯什么都不用說，他只是換了甲，認(rèn)真打鐵，揮汗百錘。

    十錘一煉，在爐中融火。

    慢慢的參懂了捶打的技藝后，逐漸了熟練起來，這個過程中，他一直專注于此事。

    像一顆太陽，光芒萬丈。

    人群中，一個稚氣未脫的青年此時也在打鐵，不過他手勁還小，只能用小錘，可捶打的次數(shù)比別人都快，凸起之處居然可更快敲平整。

    甚至，能夠技藝通玄的再加鐵融于其中，反復(fù)捶打。

    又通過快速的反復(fù)捶打，讓一把鐵細(xì)長的鐵塊變得更為凝實。

    見到這一幕，蒲風(fēng)深深嘆了口氣，道：“元兒。”

    “誒！”

    蒲元抬起頭來，白嫩的臉上滿是汗珠，不過卻還是展顏笑著。

    他是熱衷于此，反倒不需要任何人激勵，也不會當(dāng)做家族傳承的手藝，更加沒有為了徐臻而刻意堅持。

    就是單純的熱衷于此。

    “去幫伱最喜歡的君侯叔叔。”

    “好！”

    蒲元頭上捆了一根草繩綁住頭發(fā)，膚色還較為白亮，沒有被煤灰沾染，不過手臂和手縫里面已經(jīng)全是黑泥。

    喜笑，不笑的時候面色嚴(yán)肅，雖只有十一歲，但已經(jīng)跟隨徐臻四年之久了。

    這四年，他一直在跟隨家族而奔走，從不叫苦，甚至每逢打鐵必有興趣觀摩，所以久而久之，有數(shù)十位長輩言傳身教，說了很多書籍不曾記載之事。

    此時徐臻當(dāng)然知道他過來了，不過暫時還在錘打，保持專注。

    “元兒，”徐臻抬頭來笑了一聲，一只腳跨在石階上捶打，手中力道始終均勻，極具美感。

    看得蒲元也入了神。

    “你告訴我，為何要不斷捶打？”

    “刀劍如人，經(jīng)得起千錘百煉方可頂立不折！”蒲元聲音清亮，有磊落干脆之風(fēng)。

    這話是以前徐臻教導(dǎo)他的，當(dāng)然那時候只是和諸葛亮一起的時候，順帶出言。

    不過這小子一直記得。

    “不錯，百煉之法，唯有如此才可出寶刀寶劍。”

    若是炒鋼法，倒是也可得大量兵刃，只是那種量產(chǎn)出來的刀具，擋不住自己一刀橫削。

    “帶兵也如此，千錘百煉，方可有凝鋼之軍勢，牢固不破！”

    “但是，君侯叔叔。”

    蒲元眨了眨眼盯著徐臻。

    “元兒覺得，刀刃與刀背，用處各不同也，刀刃需鋒利不折，刀背需支撐柔韌，是以刀刃用生鐵凝打而造，刀背再以厚重柔鐵相接，方可凝如一體，有共濟(jì)之能。”

    徐臻忽然愣住。

    頗為意外的盯著面前這個已經(jīng)六尺來高的少年，懂得這么多？

    “接著說。”徐臻好奇的說道。

    “熟鐵，當(dāng)為生鐵去除雜質(zhì)，敲打的確可去，但卻不能猛敲，反而逐步精細(xì)的敲打，更能奏效，且如此成效依舊較低。”

    “元兒發(fā)現(xiàn)，捶打百次之后的鐵，融得較慢，而自礦石所冶的鐵，融得較快。”

    “如此若可令其分別而融，生鐵豈不是可先行燒融于熟鐵之中，反而更加堅硬。”

    “省卻了不少時日，元兒知道，君侯叔叔最不喜歡浪費時光。”

    徐臻當(dāng)即一愣，這怕不是……灌鋼法的雛形？！

    宿鐵刀！？

    剛才他所說的，打掉雜質(zhì)就是鐵渣分離與脫碳是吧？

    徐臻根本不懂，可代代皆有專攻術(shù)業(yè)之才，蒲元年級輕輕，在家族之中毫無地位可言，自然所說的話，都會當(dāng)做無賴戲言。

    并不在意。

    而等他長大，戰(zhàn)亂依舊，能靜下心來好好再想此事，不知還能想起多少。

    “元兒，你想不想立功做官？”

    “想！”

    蒲元當(dāng)即眼睛一亮，他知道這位君侯叔叔一言九鼎，說出的話，向來會做到。

    “好，我讓你把想法說出給你父親聽。”

    “真的！父親當(dāng)時教訓(xùn)過我，讓我別想這些！安心打鐵呢，叔叔覺得我這發(fā)現(xiàn)新奇嗎？”

    “不光新奇，而且極為有用！元兒再多想想，說不定你將會改變整個亂世！”

    “哇！”

    這句話，在一個小孩心中占據(jù)了多少分量，徐臻估計永遠(yuǎn)也無法體會。

    “那我到時候就可以回家鄉(xiāng)了嗎？”

    “也許可以。”

    徐臻摸了摸他的腦袋。

    ……

    當(dāng)天下午，刀盾營三千兵馬，在互相道德綁架之下，拼死搬運了大量的石塊回來。

    累得都四肢酸痛。

    徐臻已經(jīng)召集了工匠，讓蒲元將他的想法說了一遍又一遍。

    于是從蒲風(fēng)開始，接受了這個事實，并且開始研究，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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