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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票鹽法改革-《大清疆臣。》

    而就在孔璐華西下的同時,林則徐也正式得到朝廷改任,成為新的江蘇巡撫,一路南下江寧。而江蘇布政使之職,這時也已經(jīng)換成了先前幫助陶澍完成漕糧海運的陳鑾,陶澍、林則徐、陳鑾三位方面名臣同時坐鎮(zhèn)江蘇,一時間江南也是士民歡躍,深感督撫得人。這日林則徐方才抵達江寧,便被陶澍和陳鑾迎入兩江總督府中,而隨后三人需要商議的,就是新的鹽商之制了。

    “少穆,如今你可以重回江蘇,真是太好了。”陶澍眼看三人都已落座,便即向林則徐言道:“這接下來的鹽法改制之事,我一直想著,若是少穆能夠回來,合我們?nèi)酥Γ遣拍苁掳牍Ρ叮羰侵挥形乙蝗税。慌聯(lián)P州那邊,我是什么事都辦不成的了。”

    “這……不知揚州那邊發(fā)生了何事,至于鹽商鹽法改制,我在江蘇任職不如總制這般長久,也還望總制賜教才是。”林則徐也對陶澍問道。

    陶澍尚未答話,一旁的陳鑾已經(jīng)向林則徐笑道:“林中丞,你或許還不知道吧,揚州那邊,如今有將近一半的鹽商被陶總制查抄,這些鹽商本身在揚州又頗有聲望,所以如今揚州紳商,大多恨陶總制入骨啊?聽說有些文人游戲打牌,都要在牌中加入兩種新牌,一種是桃樹,另一種呢,是砍伐桃樹之人,若是出牌時出了桃樹牌,那定要再出一張伐樹牌,用以砍伐桃樹啊?這諧音之語都到了這個地步,你說陶總制要是依然孤身一人,可如何去辦揚州之事呢?”

    “哈哈,若是這些人再這樣鬧下去,只怕過得幾日,揚州人都不敢種桃樹了,也說不定呢。”陶澍也向林則徐笑道:“至于改制之法,我如今已有了個想法,畢竟現(xiàn)在一半的鹽商被革除了總商之職,原先他們控制的鹽場也空了出來,后續(xù)辦事就方便了。少穆,你在浙江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票鹽’之制啊?”

    “這個我聽說過,是前明之時傳下來的一種舊制,但我也聽說,只是浙西幾處多山州縣在用。”林則徐道:“這所謂‘票鹽’之制,指的是可以讓百姓到鹽運使司領(lǐng)取鹽票,每一票準(zhǔn)販鹽若干,百姓交錢買了票,就可以按票中行鹽之?dāng)?shù)去鹽場提鹽。不過這種辦法用的不多,用在多山之地,也只是因為那些地方偏僻,交通不便,一般鹽商不會去那邊販鹽,聽說山東也有一些山地在用。”

    “那如今我更進一步,把這‘票鹽法’用到整個兩淮之地,你看如何?”陶澍問道。

    “這個嘛……只怕有些難處。”林則徐也擔(dān)憂道:“首先,這種辦法目前只有少數(shù)山區(qū),交通不便之地在用,能不能推廣到更大的地方,尚未可知。其次,兩淮從來習(xí)慣了鹽商行鹽,可這‘票鹽法’一行,必然有許多散商前來認票販鹽,散商行鹽,隨時進,隨時出,又不如鹽商熟悉食鹽銷路,是否穩(wěn)妥,下官不敢下定論。”

    “我看如今之勢,行用這‘票鹽法’倒是并無不妥之處。”不想陶澍卻對這種辦法頗為自信,向林則徐和陳鑾道:“以前兩淮之地,所有鹽場事實上,都被各路鹽商瓜分殆盡,咱們有改制之法,也無從下手,如今鹽場空出來許多,自然需要新商人前來補上不足。而舊日鹽商,正是因為他們世代行鹽,早已失去了祖輩積極進取之念,所想的不過是安享其成,這樣的鹽商面對私鹽,卻要如何應(yīng)對?而私鹽之事,這些年我們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一味嚴(yán)禁,是禁不得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化私鹽為官鹽,準(zhǔn)許有能力販鹽之人買票之后,自己去鹽場領(lǐng)鹽出售。至于舊有的總商,我也不會再為難他們,他們?nèi)羰沁€有營商之能,一樣可以按舊制認窩行鹽,但若是他們再競爭不過那些憑票行鹽的散商,就是他們的問題了。”

    “可是,在如此之大的兩淮改用票鹽法,前來認票行商之人,必然要比浙江、山東那些多山之地多上數(shù)倍,甚至十?dāng)?shù)倍。以前浙東兩省散商不多,朝廷尚能管轄得當(dāng),這人一多起來,或許……”林則徐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們管轄他們,只在認票這一件事上,剩下的事,就看這些散商的能耐了,咱們還擔(dān)心什么?”陶澍也向林則徐解釋道:“這票鹽之法,我看關(guān)鍵在于認票,只要他們把鹽票的認票錢交上來,對于官府而言,鹽稅就夠用了。而他們?yōu)榱吮M快把鹽出手實現(xiàn)盈利,也自然不會哄抬市價,到時候,鹽價也很容易降下來,正是官民兩便啊?少穆,所謂用兵之法,奇正相合,這票鹽舊日是用奇之法,如今時異、事異,它為什么就不能成為用正之法呢?”

    “陶總制,既然您已經(jīng)有了計劃,那……我也愿意一試。”林則徐聽著陶澍之語,清楚即便票鹽法仍有不足之處,其中之利,同樣是顯而易見,若是能夠興其利而防其弊,或許就可以在兩淮開辟一條全新的鹽務(wù)之路,想到這里,便也答允了陶澍。

    “好,太好了!少穆,如今我已經(jīng)有了些辦法,還需要咱們幾個一并商議才是,待我們把章程擬好了,就去上奏皇上,請朝廷那邊,通過咱們的票鹽章程!”陶澍眼看林則徐愿意和自己合作,心中大喜,也當(dāng)即和林陳二人商議了起來。

    很快,陶澍等人擬定的票鹽法章程,便即送到了朝廷之中。

    一、由鹽運司刷印三聯(lián)空白票式,一為運署票根,一留分司存查,一給民販行運。民販納稅請票時,該大使于票內(nèi)添注民販姓名、籍貫、運鹽引數(shù)及所欲行銷之州縣,按道里遠近,立限到岸,聽其銷賣,票與鹽不準(zhǔn)相離。

    二、每鹽四百斤為一引,場鹽價格六錢四分,抽稅照尋常商稅酌減三分之一,即交銀七錢二分,再征委員薪水、緝私經(jīng)費共五錢二分,一引合計收銀一兩八錢八分,此外不得另有需索。

    三、滯岸各州縣所招徠民販,由該州縣發(fā)給赴場買鹽護照,載明薪水、年貌、籍貫。海州附近居民及各省客民到海州貿(mào)易者,在海州領(lǐng)取護照。

    四、民販買鹽出場后,須經(jīng)卡員查驗,前往指定口岸銷售,鹽包以一百斤為一包,每引四包,到認銷口岸后,向當(dāng)?shù)刂菘h衙門繳票。

    五、各口岸衙門、胥役兵丁,不得向民販索取陋規(guī)。

    “你等可再看看,這票鹽之議,是否可行,還有何不妥之處嗎?”道光這一日也召集了軍機處及各部重臣,與各人商議起票鹽法的施行之事來。

    “回皇上,這票鹽之法,依臣所見,確實可以收足鹽稅、減鹽價兩大實效。但除此之外,卻也另有一事,似乎有些不妥。”文孚當(dāng)即向道光言道:“若是票鹽之法一行,則兩淮諸多散商必將蜂擁而入,占據(jù)鹽場行鹽,這樣對于剩下的兩淮總商而言,只怕是大有不便,總商沒了足夠的鹽場,又有身家之限,只怕以后總商所行之鹽,會日漸萎縮,長此以往,只怕去年清查鹽商,抄沒家產(chǎn)之事,還要在兩淮重現(xiàn)。”

    “皇上,這票鹽之法上足賦稅,下抑鹽價,是以臣不以為其不便。至于總商,能爭得過散商,便可以任由他們?nèi)帲幢銧幉贿^,及時退出便是,其實不需朝廷再去查抄,所以票鹽之法,應(yīng)該可行。”不想這時,竟是曹振鏞出言支持了陶澍。

    “曹太傅,這票鹽之法,對我而言,倒是無關(guān)緊要,可對于曹太傅而言,您可要想清楚啊?”文孚也向曹振鏞道:“我聽說,曹太傅也是鹽商世家出身,怎么這一次,居然要和自己的家族過不去了呢?”

    “皇上,臣是鹽商世家出身不錯,但臣一家兩代都是進士,所以臣之家雖是商籍,讀書習(xí)氣,卻也和尋常士人無二了。”曹振鏞這時也向道光解釋道:“臣之念,亦是士人之念,臣同族之人能夠行商有所積蓄,自是好事,可若是他們不能經(jīng)營獲利,臣之家相比于尋常士人,難道還算窮嗎?更何況臣已是太傅,族人又兼鹽務(wù),本就有與民爭利之嫌,所以行鹽之事對于臣而言,乃是無可無不可。再說了,文中堂,就算我一家只是尋常士人,不是鹽商,難道這天下之間,還會有餓死的宰相嗎?”

    “是嗎?既然曹振鏞出身鹽商之家,都不介意票鹽改制,那朕看來,你等其他人又何必再多言票鹽之不足啊?這新制就先讓陶澍他們施行,日后再看效果吧。”道光眼看曹振鏞對于鹽法都沒有異議,便也同意了陶澍所擬章程。

    很快,票鹽法便即得到正式施行。

    票鹽法實行之后,由于舊有“陋規(guī)”已有部分得到章程認可,成為定制,是以陶澍也對鹽務(wù)之中冗濫的陋規(guī)大加裁削,嚴(yán)令各處官吏不得濫行索取,至少短時間內(nèi),鹽務(wù)陋規(guī)也有了明顯改善。當(dāng)然,道光之中,力圖清查陋規(guī)之人也并非只有陶澍,阮常生上任清河道之后,也對道府開支進行了清點。這日阮常生便即將下屬吏員盡數(shù)召集到道府衙門之中,向各人言明清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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