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滕王閣之對-《大清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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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璐華低頭不語,阮元環視四周,只見先前來送紙筆之人都已經退到了滕王閣下,這里高樓之上因自己出巡之故,一時暫無旁人,便也對孔璐華說道:“夫人另有一首詩,說的是陶淵明,那首詩最后兩句,是‘若向折腰求好吏,陶公當日不為賢’。當時我看了這首詩啊,卻也有些慚愧,陶淵明當日是五斗米,我今日是二品官俸,可說來說去,這‘折腰’二字我是逃不過了。不過夫人,你這些詩作我都還記得,那我講孟注曾之語,夫人怎么忘了?若說我的想法,其實與夫人是一樣的啊?”
“夫子的意思是……”孔璐華一時似乎還有些不解。
“夫人,我那《孟子論仁論》中,也曾言及國君不仁之事啊?”阮元緩緩對她說道:“不仁之君,重賦斂,好戰陣,糜爛其民,兇年不救民,不得民心。周幽王不仁,用佞去賢,以至宗社播遷。六國不仁,以至亡于秦,秦不仁,以至亡于天下。所以說啊,我與皇上,我是臣,皇上是君,君上臣下,此乃天理。可君之上又是何物呢?那無非便是‘道德仁義’四端了。為君者,其行或合于道德仁義,或不合于道德仁義,如此,則為臣者何如?我注釋《曾子》時亦已言明,曾子之言,乃是君子不諂富貴,以為己說,不乘貧賤,以居己尊。凡行不義,則吾不事,不仁,則吾不長。這‘不事’,便是不臣不義之諸侯,不長,便是不臣不仁之公卿大夫。如此說來,圣賢所言‘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隱’,已是至論啊。”
“那夫子覺得,如今的皇上是有道之人,還是無道之人呢?”孔璐華見阮元果然能夠奉行仁道,愿意“無道則隱”,心中卻也開解了許多,可即便如此,她對于嘉慶卻不能如阮元一般放心。
“不說別的,就憑皇上當年贈藥一事,我也愿意再相信皇上一次。天理教一事至今,已有兩年了,當時天下雖有紛亂,可兩年下來,總是漸漸回歸安定了,所以說,皇上并未失道,天下事,尚可為。夫人,就再等待些時日,或許皇上看了我的奏疏,會漸漸開解呢?”阮元也向孔璐華勸慰道。
“那……好吧,我就陪你再等等。”孔璐華也向阮元點頭道。
“夫人,今日來這滕王閣一次,卻也不容易啊。你看,如此風景在側,若是我們只想著圣賢仁道之言,卻也辜負了這些風景啊。”阮元看著一旁浩蕩北流的贛江,也握住了妻子雙手,對她溫言道。
果然,這時夕陽西下,贛江之上,已是金光萬道,浩瀚江水在日光照耀之下,亦自散發著無盡的光芒,奔騰前去。雖云長日將盡,其實壯麗無限。
不過這時的阮元卻還不知,蘭州的那彥成卻在內外交困之中向現實選擇了妥協。
這日的那彥成沒去衙署,只是留在督院后宅陪著云仙,云仙原本體弱,前日禮佛之際又不慎摔了一跤,引得舊疾發作,連日臥床不起。那彥成看著妻子憔悴之狀,心中更是難過,而甘肅放賑之事,自己也并無良策可行。或許,答應陳祁的建議,已是這時最不壞的選擇。
“夫人,我……我前些時日聽聞,藩司衙門的陳藩臺進了一支人參,最能補中益氣,固本培元,只是……也罷,夫人,我現在就尋些銀錢去找陳藩臺,將那人參買來為你做湯,如何?”無奈之下,那彥成終于還是對陳祁之言動了心。
“夫子,夫子不可啊……”云仙雖然病弱,卻也對陳祁之事有所耳聞,聽了這話,也堅定地對那彥成說道:“夫子可曾想過,若是果然收了這人參,以后會怎么樣?那陳祁只會以此為把柄,迫使夫子對他惟命是從,以后他若是有貪賄之事,那……那夫子就只能做他的幫兇了!夫子,我一身性命沒了……也便沒了,可若是夫子與這般奸吏不清不楚,日后……日后夫子的聲名,卻只怕再也不得清白了啊……”
那彥成聽著云仙之語,心中自也難過。忽然之間,次子容照的聲音也傳到了自己耳中:“阿瑪,方才那陳藩臺又來了,說是……說是京中有一件要事,現在就要告知阿瑪,請阿瑪過去呢。”那彥成長子容安這時已經由恩蔭入仕,在京做官,留在身旁的只有容照。
“這……夫人,若是京中要事,這一趟我還得過去啊。”那彥成無奈之下,只好隨著容照去了督院大堂,只見陳祁早已等候在側,見了那彥成,忙上前作揖道:“那大人,京中有好消息啊,下官已然得到傳聞,說大人此次賑災結束之后,就要調任直隸總督了,大人這些日子對下官多有照拂,下官還得謝謝大人呢。”
“直隸總督……你所言當真?”那彥成聽著陳祁之言,心中卻隱隱放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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