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而這一年的阮元,也很快迎來了五十歲的生日。阮元本想著依照舊時(shí)之法,生日之日避客家中,僅為茶隱,但孔璐華等人卻也想著五十歲生日難得,若是全然不加慶賀,或也是一件憾事。阮元念及錢楷,想著孔璐華之言確有道理,便也取了折中之法,漕院這日仍對外封閉,但阮家眾人也在淮安府城西南的月湖之內(nèi)租下一條花船,一家妻妾子女一邊飲宴,一邊欣賞湖上風(fēng)景,又無守令屬吏叨擾,確是愜意。 不過多時(shí),阮元精心挑選的數(shù)十道淮揚(yáng)名菜便已相繼到了阮家諸人面前,各人眼看這日菜肴湯品鮮美、果蔬清爽、白魚鮮嫩,也是贊嘆不絕。阮元亦是得意,對孔璐華笑道:“夫人,我以前對你說的,可不假吧?這淮揚(yáng)菜在外人看來,乃是一家,可這淮菜揚(yáng)菜之內(nèi),卻是自有區(qū)別。這幾道淮菜便與揚(yáng)州大為不同,這平橋豆腐刀功不遜于揚(yáng)州的文思豆腐,可其中鮮美之味,卻是揚(yáng)州所無。這道軟兜長魚,用湯之法也是一絕,夫人與我一同任官大江南北,這天下間的名菜,也是親見得不少了啊?” “哈哈,好多年沒見夫子這般自夸了呢。”孔璐華也對阮元笑道:“不過若是沒有夫人,你又要上哪里去尋孔順這般精于天下名菜的庖廚啊?再說了,夫人的手藝,你也不能小看吧?你且看看今日這壺酒,可有什么不同之處?” “夫人,我沒有聽錯(cuò)吧?夫人平日也甚少沾酒,怎么今日竟與我講起品酒之事了?”阮元一邊笑著,一邊也果然聽著孔璐華之語,斟了一杯酒出來。只飲得一口,便即眼中一亮,連連點(diǎn)頭贊道:“夫人,這酒果然不一般啊?這最初的味道,像是……寶應(yīng)燒酒,可其中甘醇之氣,卻又似孔府酒一樣,夫人這是從哪尋來的美酒啊?” “夫子,平日見你飲酒不多,還以為你對這酒道一竅不通呢,沒想到啊,每次所飲之酒,竟都被你記下啦!”孔璐華聽阮元分辨酒中之味,一時(shí)也甚是得意,道:“那夫子應(yīng)該清楚啊,這寶應(yīng)從來有一處德成酒坊,聽聞其中美酒,在淮安最是多銷,所以我也買了些回來,初嘗之下,只覺這酒雖好,卻少了些甘美之氣,故而要遜于我孔府之酒,但若是將孔府制酒之法與此酒相配,或許制出新酒,便可以出于二者之上呢?所以我也問過了孔順哥哥,請他重新對此酒加以配制,那這種酒自是集兩家之所長啦?怎么樣,你這五十大壽,不收外人禮物,那夫人這份禮,你可滿意?” “哈哈,夫人這番心意,倒是讓我慚愧了啊?”阮元也不禁笑道:“既然這樣,總是要還夫人一份禮才是,只是夫人,我今年至少有半年時(shí)間,可能是不在淮安了,這份禮物我要到哪里去尋,可一時(shí)沒了著落啊?” “那好啊,夫人這里還真有一份想要的禮物,不知夫子能否為我準(zhǔn)備下來呢?” “夫人的意思是……”看孔璐華的樣子,似乎對于禮物之事,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夫子,夫人可還記得呢,夫人我懷上安兒的時(shí)候,夫子就一直忙著浙江政事,不想十幾年下來,夫子也沒幾日安閑啊?”孔璐華之語看似抱怨,卻也是深情脈脈:“不過這一轉(zhuǎn)眼啊,福兒、祜兒的婚事,你也都定下來了,可夫子是不是忘了,安兒今年也要十二歲了,她還比祜兒大兩歲呢,那夫子是不是也應(yīng)該……應(yīng)該為安兒尋一門好婚事了呢?” “是嗎?時(shí)間過得真快啊,不想這一轉(zhuǎn)眼,安兒也是大姑娘了。”阮元聽著妻子之言,也自覺確有道理,便對阮安笑道:“那……安兒可有想過,日后要找個(gè)什么樣的夫君呢?” “爹爹,孩兒嘛……”看阮安的神情,似乎被阮元忽然一問,一時(shí)也有些猶豫,不由得面上有些暈紅,可不過片刻,阮安便即有了主意,對阮元答道:“爹爹,孩兒想要的夫婿嘛,論德行,自然不該在爹爹之下,而且,孩兒的夫婿不能和爹爹一樣嚴(yán)肅!還有,既然要做孩兒的丈夫,那他作詩行文一道,絕不能遜于孩兒,爹爹您想想,若是孩兒的夫婿詩文做得還不如我,那日后他要是有考學(xué)之事,是應(yīng)該他去考呢,還是應(yīng)該孩兒去考啊?”阮家眾人見阮安言語天真風(fēng)趣,也都笑了出來。 “安兒,若是你定要找個(gè)作詩比你更好的夫婿,這不是難為你爹爹嗎?”劉文如也對阮安笑道:“單論這作詩之事,不說別人,就連你澗芳姐姐,都要遜你一籌,你若定要尋個(gè)作詩比你更好的,這樣的人,全天下也沒幾個(gè)啊?” “嘻嘻,劉姨娘,爹爹官做得這樣大,天下才子,不是都在爹爹眼睛里面嘛?”阮安與阮元諸妾平日均是親切,自孔璐華教授她作詩之后,便時(shí)常與劉文如、唐慶云作詩聯(lián)句,是以言語之間,卻也無甚拘謹(jǐn)之念。 “安兒,好啊,原來你早就想好夫婿之事了。怪不得這些日子,姨娘找你對詩,你還不愿意了呢。不行,咱們比賽詩作的事,還不夠呢,姨娘不許你這么早嫁出去!”唐慶云也對阮安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