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些依然在阮元掌握之中,只聽他繼續(xù)道:“皇上,若是定親王絲毫不加索取,空口與和珅立約助他,和珅只怕會更加猜忌定親王。而臣想著,和珅會讓出九門提督一職,原因有三:其一,若是太上皇那邊有變,依國朝禮制,和珅便只能暫住皇城,不能回府,而三日的宗室值夜之后,也定當輪到和珅值宿。是以和珅一人,內(nèi)外不能相顧,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的兩位郎中和舜武、吉綸,臣看他們履歷,都是官學出身,經(jīng)考試方得授官,且不論他們是否會與和珅共謀,僅憑郎中之職,也調(diào)動不得人馬啊?” “其二,福長安現(xiàn)下還是鑾儀衛(wèi)內(nèi)大臣,有鑾儀衛(wèi)的人馬在手,和珅有恃無恐,況且鑾儀衛(wèi)就在皇城之內(nèi),有地利之便,即便綿恩得了九門提督,反過來就挾制和珅,和珅也有退路。其三,和珅自忖執(zhí)掌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二十年,其中必然會有人親附于他,即便綿恩授了九門提督,一旦他與和珅針鋒相對,和珅只需假稱綿恩謀逆,想來軍中自會有人助他,再或者,軍心也要亂了。是以他會有恃無恐,反而會同意交出九門提督一職。” 聽了阮元這些分析,嘉慶也不禁有些憂心,又道:“其實和舜武和吉綸,你不用擔心,皇阿瑪曾與朕說過,他們是皇阿瑪派到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 門的人,跟和珅不是一路的。但即便如此,朕能夠制住九門提督,和珅手里,卻還有鑾儀衛(wèi)啊,另外侍衛(wèi)處那里,朕也擔心,淳穎一個人控制不住。” “鑾儀衛(wèi)的關(guān)鍵,在鑾儀使誠謀英勇公。”阮元對于這部分兵馬,也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英勇公是先文成公之子,與和珅、福長安絕不會共謀。但即便如此,英勇公本人心性,在下卻也了解,即便皇上下詔,讓他與福長安相抗,只怕到最后能贏的還是福長安。所以,能使英勇公反制福長安,讓皇上掌握鑾儀衛(wèi)的辦法,臣以為只有一個,就是讓那彥成奉旨,去鑾儀衛(wèi)協(xié)助他伯父。” “那彥成大人是臣同科,他心性才干如何,皇上清楚,臣也清楚,當然,福長安更清楚。是以或許此時,他身邊便已有了福長安的人刺探情報。但即便如此,福長安也不敢逾越國制,譬如宮中有變,是在甲日,則后面乙丙丁三日,王公大臣俱要留宿皇城,此時福長安出入不得,那大人卻還有機會在丙日歸家。臣的想法,是丙日之時,一方面,皇上將詔旨傳到英勇公府,授予那大人之母,此詔旨當分兩層,表層僅言英勇公一家辛勞,予以加級之事,卻將調(diào)兵詔令寫在里層。同時,臣將皇上傳旨的消息告知紀昀紀大人,再由紀大人轉(zhuǎn)告工部彭大人,彭大人是那大人上司,讓他在文卷轉(zhuǎn)送之時將此消息告知,也就夠了。當然,臣只會告訴紀大人有旨,卻不會說旨意為何。那大人從來明白事理,歸到家中,見了母親,知道詔書有異,自然知曉下一步如何行動。” “紀昀和彭元瑞……阮侍郎,這其中有何門路啊?”嘉慶問道。 “只因紀大人和彭大人,是和珅、福長安不會監(jiān)視的死角。”阮元道:“眼下皇上在密謀,和珅與福長安也定然在彼處合謀。他們手上有鑾儀衛(wèi),定然也會利用職務之便,刺探一眾手握實權(quán)之人,吏部、兵部各位大人,只怕行徑已盡在他們掌控之中。可紀大人與彭大人不同,他二位正是因和珅猜忌,才被按在禮部和工部這兩個實權(quán)最低的位置,長年不得變動。二位大人品行高潔,素來與和珅不睦,可和珅卻反倒會認為,二位大人既無兵權(quán),又無財權(quán),對自己沒有威脅。而且即便是鑾儀衛(wèi),能刺探消息,又能為和珅所用者,臣想來也不多。所以和珅不會在二位大人身上,再另派人盯著了。” “其實,臣前后行止,紀大人看得最是清楚,臣數(shù)次前往兵部,禮部卻不加阻攔,便是紀大人從中相護之故了。而后臣在宮中,也是紀大人主動相問,才把信傳了出去。皇上,正是因為朝廷之內(nèi),尚有這許多忠良正直之輩,這大清的江山,才最終安然無恙。”這時回想那一夜的諸般計謀,阮元念及一路艱難險阻,也不由得感慨道。 而后來,鑾儀衛(wèi)一路的變動,也果然如阮元所言,阮元在初五日休息之時,悄悄將寫有“皇上傳旨府上”的字條給了紀昀,又在他手上寫上“彭”字與“那”字,紀昀當即會意。隨后字條由紀昀轉(zhuǎn)交彭元瑞,彭元瑞又交給了那彥成。福長安的親信只知道阮元曾與紀昀有過一番談話,可當時阮元在屋內(nèi),言語并無異常,隔著門戶,這些細小的行動他們也看不出來,加上紀昀本來就不是重點盯防人物,這些細節(jié)遂被福長安漏了過去。而工部之內(nèi),盯著那彥成的親信也只知道彭元瑞與他交接過部分文卷,卻不知文卷中竟附了字條,交接文卷在工部也是常事,福長安又怎會在意?可恰恰是這兩個最不被關(guān)注的細節(jié),讓鑾儀衛(wèi)的兵權(quán)盡數(shù)落在了阿迪斯手里。 隨即初五日晚,那彥成就將詔旨在家中交給阿迪斯,而嘉慶和阮元的瞞天過海之計,也果然收到奇效,甚至在那母和云仙接旨時,也不知另有夾層。直到那彥成歸府,說起宮中字條,三人方細細察看,找到了下面一層的調(diào)兵詔令。雖然福長安也派了親信盯著英勇公府,可英勇公府戒備森嚴,親信難以進入,只在外面聽到了嘉慶給阿迪斯和那彥成加級之事。后面密旨事宜,那彥成也只是與妻母密謀,福長安的親信根本無從下手。 所以,初六日福長安一派出親信報告入宮之事,這些親信便立時暴露,盡數(shù)被阿迪斯與那彥成俘獲。福長安在鑾儀衛(wèi)的根基,卻不比和珅深厚,此時眼看福長安已成甕中之鱉,鑾儀衛(wèi)又有何人敢與阿迪斯伯侄相抗?一時之間,鑾儀衛(wèi)便即易手,福長安只覺大事已成,卻不知反中了嘉慶的埋伏。 至于侍衛(wèi)處,也是一樣的辦法,一方面,嘉慶先聯(lián)系好了淳穎,約定事成之后,只罪和珅、福長安二人,富察家其余親眷一律不得冒犯。一方面,嘉慶和遣人告知永瑆,重新提起萬壽寺之會,希望他和淳穎一道,暫行掌管侍衛(wèi)處對抗和福二人,并與永瑆約定,事成之后,準許永瑆入軍機處。這樣一來,侍衛(wèi)處的兵權(quán),也就被嘉慶控制住了。 wap. /132/132110/30856989.html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