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嘛……我畢竟是夫子的正室夫人,這個時候也該撐起這個家才對啊?所以我還要繼續(xù)在家里看著,若是真的有什么變故,我再來找你們,姐姐你也放心,我自己的命,我可比誰都在乎呢。”孔璐華笑道,而此時她粉頰之上,也漸漸泛出了一絲從容,劉文如和謝雪看著,倒是也放心了不少。 “楊大哥,明日你便護著轎子去皇城吧,之后……或許要多待一會兒,但當日我必能回來,你可要把轎子看護好了。”孔璐華對楊吉吩咐道。這次楊吉聽著,倒是答應了孔璐華。聽著三女相互安慰愛護,他也清楚,這幾日或許會決定阮家一門的命運。孔璐華出身高門,處理朝廷的事自然要更成熟一些,是以他也決意放下爭吵,與阮承信,阮家三女共度難關。 可是聽著孔璐華的言語,楊吉卻也不清楚她究竟有什么良策。 初三日紫禁城中,王公重臣和禮部官員一道,將乾隆遺體入殮,宮中內(nèi)務府官員也開始布置起喪儀之事,自嘉慶以下,俱穿戴了孝服。宮禁之中,一片雪白之色。 而初四日起,王公大臣便要依次為乾隆致奠,大小官員但凡有品級的,一律集中在乾清門、景運門間,放聲哭拜。而隆宗門處,則是朝官命婦一例祭拜,直過了一日,方才結(jié)束。孔璐華這邊也果真如同先前所料,如期回了孔府。 初四日留宿宮禁的,主要是嘉慶率領的其余宗室,王公重臣包括和珅,大多宿于皇城之中。至于二品以下官員,則仍可歸家安寢,次日一早再入宮中致奠,那彥成也是如此。 初三、初四兩日,京中侍衛(wèi)、鑾儀衛(wèi)、步軍統(tǒng)領、前鋒營護軍營等大小各部,均在駐扎之處就地舉哀,不得移動。這是清時定制,無論嘉慶還是和珅,都不能在這時調(diào)動人馬。 轉(zhuǎn)眼之間,已到了初五日,朝中大臣和初四日一樣,需要前往宮中繼續(xù)致祭,但軍機處一邊,則已經(jīng)漸漸恢復了正常,開始重新討論起官職任免,前線兵馬調(diào)動事宜。那彥成也在家換過常服,重新披上素服。妻子云仙在一旁為他精心打理,而那彥成的身后,尚坐著一位年約六旬的老婦,這正是那彥成之母。那彥成父親阿必達在他出生之前,便英年早逝,那母悉心撫養(yǎng)那彥成長大,時刻不忘教誨,這時國變當頭,那彥成自然也希望母親有所指點。 “東甫今日,可是要去軍機處了?”云仙一面幫他整理著袍服上的褶皺,一邊柔聲問道。 “是啊,眼下的軍機處,處境也越發(fā)困難了,若只是太上皇崩殂之事,禮部辦了一大半,我們倒也是輕松。可誰都知道,和珅素來對皇上心懷不滿,只是礙于太上皇的威嚴,他從來不敢發(fā)作。可是這兩日又要重新討論軍務,只怕他也要有動作了。”那彥成久在京中,對和珅可以控制的文武百官,了解可比阮元和其余翰林要多,是以他這時也漸漸有了危機降臨的預感。 “東甫,你、你不相信皇上嗎?”云仙不禁又問道。 “不是不信,只是皇上的事,咱們應該清楚啊,皇上可用的親信,并不比和珅多,更何況……”看著妻子溫柔的面龐,那彥成似乎也有些話不敢說出口,想了一想,還是鼓起勇氣道:“只怕和珅和直省前線的將軍,早就有了勾結(jié),尤其是你阿瑪手里,還有整個西安的八旗呢。” “東甫,我既然嫁了你,就是章佳一門的人了,我阿瑪?shù)氖拢阋膊灰谝饬耍鋵崱斢惺裁幢绢I,我還不清楚嗎?若是前線對壘,我想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只是……”說著,她也再次望著那彥成,依依不舍,眼中俱是不忍之色,似乎她所在意的不僅僅是勝負,而是根本不愿看到朝廷分裂,一家人自相殘殺。 “這個你放心吧,和珅若想在軍機處動手腳,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其實從去年十月左右,我就留意上了他和福長安,想著他們必然會有些動作,可至少軍機處里,我沒看出什么異常,他們想把軍機處變成自己調(diào)兵遣將的地方,門都沒有!可話說回來,和珅手上還兼著三部和理藩院,福長安又有鑾儀衛(wèi)的人馬,倒也沒必要抱著軍機處不放。”眼看一場大戰(zhàn)即將到來,那彥成似乎也有些猶豫。 “東甫,別人記不住沒關系,這件事你不能忘了啊?你說福長安在鑾儀衛(wèi),可你大爺不也在鑾儀衛(wèi)么?”這一次出言指點的,卻是那母。那彥成聽了這話,也漸漸陷入了沉思,那母之言沒錯,那彥成的伯父,阿桂長子阿迪斯,這個時候已經(jīng)繼承了誠謀英勇公的爵位,并且補任了鑾儀使,可官職卻在只是誠靖侯的福長安之下。而且,雖然阿迪斯和阿必達同為阿桂之子,兩家人關系其實并不好,阿迪斯生性猥瑣,平日不學無術,飲酒聚賭之事倒是做過不少,只是憑著阿桂長子身份,想著以后必然得以承襲爵位,方才有恃無恐。阿桂在世時也曾多番斥責,甚至鞭笞于他,可他從來不改,這時能補任鑾儀使,也是憑著襲爵之故。 而阿必達一家則完全不同,因為無法繼承爵位,所以無論阿必達還是那彥成,平日讀書課業(yè),弓馬射獵,都異常勤勉,絲毫不落后于旁人。那母與阿必達相處多年,自然也繼承了他的風范,遇事有見地,敢于決大事,這時忽然提醒那彥成一句,自有其中深意。 “額娘,大爺做鑾儀使的事,我當然知道了。可是……雖說我在宮里,也見過大爺幾次,可平日話都說不上一句,只怕……”那彥成還是有些猶豫。 “東甫,眼下和珅勢大,咱們章佳一門,若是不能上下一心,又怎能與他相抗啊?你大爺雖然和我們一家素來不走動,可他畢竟是你大爺,是誠謀英勇公啊?和珅素來和阿瑪不和,自然也不會和你大爺有什么交情,所以眼下他的部屬,是歸皇上所用,還是只能任由那福長安擺布,可是至關重要。為了大清的未來,也為了咱這個家,東甫,這個時候,就不要再考慮面子了。”那母在這個時候,態(tài)度卻比那彥成堅定得多。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