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微妙的變化-《大清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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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也走上前來,開了方門,見是個年紀相仿的儒生,便也請了入內。這儒生見了孔璐華,也作揖拜過,道:“見過阮學使、阮夫人,在下是這酒肆的主人,姓許,雙名宗彥,原是德清人,因家人為官之故遷來杭州,開了這間酒肆。竟不想今日遇到了貴客,實在失敬。今日阮學使的開銷,在下還是要歸還學使才是。”
阮元也連忙還禮,道:“許先生客氣了,這飲食之事,原是先生酒肆精制而成,若因我是學政之故,便要將酒菜開支,盡數還我,那也太對不起你酒肆之中這幾位名廚了。可是我見先生樣貌,似乎也是讀書應舉之人,卻為何要在這里開這酒肆?想來先生也是位豁達之人了。”
許宗彥聽了阮元這話風趣,自也笑了出來。之后阮元和孔璐華才知道他家世身份,原來他是明代名儒許孚遠之后,父親叫許祖京,兩年前在廣東布政使的任上因年邁致仕歸家,許宗彥也隨著父親一同回了浙江。許家因仕官之故,早早在杭州有了家產,這家許記酒樓也是家中近親開辦,許宗彥眼下是舉人,正是阮元中舉的乾隆五十一年得了舉人功名,和阮元算是同年,但之后十年,他數應會試不中,便有些無心應試,回到家一邊讀書治學,一邊打點家業。這許記酒樓原本便已有十余年的根基,這兩年他精心打理,竟然在杭州城內迅速崛起,已是最紅火的幾家酒店之一。
不過這樣聽著,孔璐華也有些好奇,不禁問道:“許先生,我聽聞這通江橋市集,是近二十年才興起的新市。先生這家酒肆,卻是如何發展,才有今日這般興盛之景呢?”
許宗彥道:“如此謬贊,在下倒是有點愧不敢當了。其實在下這酒肆,也并無多少新奇的方法,家中資財,還算充裕,是以所請均是浙江名廚,這幾道正菜更是廣詢人意,多加調配,方有了今日的滋味。當然了,在下為了讓酒肆辦得更好一些,也用了些飲食之外的辦法。夫人可知,這通江橋對面,是什么地方嗎?”
“對面是……”孔璐華也忽然轉過一個念頭。
“不錯,這通江橋對面,正是浙江巡撫部院所在。這現任的巡撫吉中丞,與家父也曾同朝為官,是以在下清楚,這幾道江浙菜,也都是深得吉中丞喜愛的。是以這兩年來,我們一直為巡撫部院供應飲食,吉中丞信賴敝店,有時自然也會幫敝店宣揚一番,這樣知道這里酒肆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而且不乏其他達官貴人、富商大賈。想來阮學使也是經友人推薦,才知道了這里吧?不過話說回來,這經營菜品的方法,在下還是從夫人家里學來的呢。”許宗彥道。
“這又是何緣故?”孔璐華聽著,似乎完全不能理解。
“夫人有所不知,在下年少之時,家父在京中剛考中了進士,授了內閣中書。當時劉文正公還健在,對家父頗為信賴,家父當時,也有幸得入文正公府上,受文正公賜宴數次。當時只覺文正公府上飲食,與京中其余諸家,頗不相同,后來方知,文正公之前曾與太上皇一同去過曲阜,故而在曲阜學得一些孔府菜的做法,后來文正公府中,便也多了這些新的菜式。是以在下想著,這美食名菜,若想推廣出來,自身的美味自是基礎,可這高官名士的推薦,卻也少不了的。夫人覺得,在下說的,可有道理?”許宗彥笑道。
“哈哈,原來如此。”孔璐華也不禁笑了出來。只是這番解釋,卻也讓她漸漸清楚,原來自家的孔府菜,雖然歷史悠久,卻也未必就是絕無爭議的天下第一。至少江南這些美味,品質決不在孔府名菜之下。而且孔府菜之所以天下聞名,也不僅僅是自身的味道有多么出色。
想到這里,孔璐華的心里,似乎也輕松了許多。阮元和許宗彥也閑聊了幾句,問了許家住址,希望他閑余之時,能到學政署做客,幫自己一同著書,許宗彥自也應了,便即離去。阮元看著妻子溫柔淺笑的模樣,知道自己和妻子的距離,無形中又靠近了不少,也隱隱發覺,和妻子在一起,原來是這樣一件輕松有趣的事。
一時間二人用飯已畢,便乘著轎子,漸漸回到了學政署。剛到門前,焦循便迎了上來,滿臉欣喜之色,對阮元道:“伯元,你今日出門,可真是不巧,家中來了貴客啦!”
阮元聽著,也有些好奇,問道:“里堂,是什么貴客,讓你這般神色啊?”
“我問過了,是現任的兩廣總督,朱珪朱大人。”焦循喜道:“我知道,你當年取錄舉人的江南鄉試,座師不就是朱大人嗎?眼下他就在府上等著你呢!聽下面人說,朱大人這次入朝,說不定就要拜相了,朱大人也是知道你在杭州,這才特意折了過來,說要好好看看你這個好學生呢!”
“恩師?!”阮元聽了,也又驚又喜,顧不得孔璐華和焦循在身后,三步并作兩步,便走到了后堂。只見堂中早已坐下了一位一品大員,阮元應鄉舉后,也曾見過朱珪一面,眼看這人圓臉長髯,正是十年前江南鄉試取錄他的朱珪本人。只是十年不見,朱珪已經六旬有余,面上皺紋漸漸多了,胡須也自黑轉白,花了不少。一時又激動,又傷感,忙作揖成禮道:“學生阮元,見過恩師大人。”
朱珪見了阮元,自也大喜,忙走上前來,將阮元扶起道:“伯元,這都十年不見了,你也都已經是……哈哈,當年我取錄舉人之時,孫淵如、汪瑟庵他們,都是江南久已成名之士。說實話,當日還是金圃兄力薦于我,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卻不想今日你竟是我最出息的學生!只是可惜,金圃他……”原來就在上一年,在家閑居的謝墉因為已經七十七歲,老邁體弱,久病難治,竟已過世,是以朱珪想起老友,也莫名有些傷感。阮元自然也知道恩師去世之事,一時也沉默了半晌。
過得片刻,阮元也道:“老師,謝恩師家就在北面嘉善,離杭州也不遠,學生督學浙江,總是會去嘉興的。到時候,學生定然親往獻祭,也好讓謝恩師九泉之下,得以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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