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阮家與孔家-《大清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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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白,你再這般口無忌憚,小心下次補缺的時候我參你,讓你知縣也做不成!”
“你們聽聽,伯元啊,你也就比我早一年成進士。這才過了七年,你都會擺官架子啦?”
各人也不禁笑了起來,當然,大家也都清楚,阮元是不會因為幾句戲謔之言,就隨意參劾他人的。這一次射藝之會,雖說終有勝負,可也讓各人言笑不禁,再不拘謹,得以在日后更親密的相處。
這時的武林門外,孔府的送親隊伍,也已經漸漸下了船,這畢竟是衍圣公親姐姐外嫁,孔府送親的船只、岸上的隊伍,前前后后,竟也有數里之長。孔憲增本是謙遜之人,眼看路上行人,都不住的往自己這邊的隊伍身上看著,心中卻也有些不自在。
忽然眼看門中行人漸稀,一行官兵涌了出來,在武林門前列成兩隊,后續到達的官兵則漸漸清道,讓正門的道路空了下來。看這隊官兵模樣,服飾華貴,所持刀槍也比尋常士兵精良,當是杭州的旗兵。過得片刻,門內又有數隊人馬列隊而出,當中簇擁著一頂官轎,到得孔府送親隊伍前十余丈處,官轎漸落,轎中走出一位二品頂戴,腰系紅帶的官員。孔憲增也清楚清廷皇室身份有別,其中較尊貴者(即清太祖努爾哈赤之父塔克世子孫)稱為宗室,腰系黃帶。較疏者(即清太祖之祖覺昌安其余諸子后裔)稱為覺羅,系紅帶。這位官員腰系紅帶,自然是一位“覺羅”了。
這位官員見了孔憲增,卻也客氣,作揖道:“想來這位先生,便是當今衍圣公的生父,孔上公了。在下浙江巡撫吉慶,久仰衍圣公府之名,今日得聞衍圣公府與蔽省學政阮大人結親,故而親來迎送上公下榻。若是屬下官員有何怠慢之處,還請上公見諒。”這吉慶雖也是世襲騎都尉世職,卻是官學生出身,故而對孔府頗為禮敬。
孔憲增也回禮道:“見過吉中丞,其實這事說來,還是吉中丞多心了。這婚嫁之事,雖然對我衍圣公府而言,是至關重要之事,卻也不需中丞如此見禮。得蒙中丞厚愛,也是在下的榮幸。”
吉慶笑道:“孔上公卻說哪里話來?衍圣公府之名,這天下讀書之人,人盡皆知,最是清貴之家。在下也入得官學,得蒙圣賢垂訓,這圣人家的成婚大禮,在下又怎敢怠慢呢?在下眼下兼理旗營駐防之事,這駐防城錢塘門外,有座行館,向來是京中達官貴人前來所住,眼下卻也無人,暫時空著。這行館出了西門,就是西湖,風景自然是杭州一等一的了。令愛成婚之前,就先住在這里,平日一面看著西湖美景,一面等著和阮學使成婚,這想來也是一件樂事不是?到了成婚那日,我自令旗營為上公開路,這衍圣公府的婚事,當然要辦得風光些才是。”
看著吉慶如此熱情,孔憲增也只得不住道謝。吉慶又道:“孔上公,這阮學使畢竟是新婚在即,今日還是前來不得的,但這里還有一人,想來上公是想見上一面的。阮老先生,快過來吧,剛才你不是還說,之前見過孔上公,和上公一見如故嗎?”說著轎子后面走出一個老者,正是阮承信。
孔憲增也對阮承信作揖成禮,道:“不想湘圃公親臨此地,在下慚愧。湘圃公此舉,也實在是客氣了,說來我孔家人手也是足夠,璐華在這里生活,應該也沒有什么不便之處。卻是不勞煩湘圃公多跑這一次的。”
阮承信也笑道:“上公這就謙虛了,既然是衍圣公府親送儀仗至此,在下再不出來迎見一番,豈不失了禮數?上公也自放心,這納吉之禮,我家中已行過了,納征之儀嘛,這一二日間,禮書自然送到錢塘門外。請期之禮,在下也不敢怠慢,想著五月初八,是個大吉之日。當然了,這請期之事,還要上公親為定奪才是。”其實古時成親六禮,到了清代已經不斷簡化,尋常人家一般只行納采、親迎二禮,其他禮儀則合并于其間。阮承信也是出于尊重衍圣公府的考慮,特意仿照古禮,將三書六禮一一備足,以顯阮家迎親之誠。
不想孔憲增卻道:“湘圃公如此盛情,在下卻之不恭,也先謝過湘圃公了。只是在下另有一事,想相詢吉中丞,在下聽聞阮學使到任,也已有兩個月了,吉中丞可曾見過阮學使?阮學使他近況如何?”
阮承信見他詢問吉慶,卻不問自己,卻也有些不解。吉慶聽了,也只好道:“其實說來慚愧,下官這兩個月來,還沒見過阮學使呢。阮學使也自是大公無私之人,這來了浙江兩個月,上個月去浙東督學去了,這個月又聽聞主持杭州院試事宜,平日私會,反倒是遲了些。哈哈,想來上公得婿如此,也自當安心了。”
可是阮承信看著孔憲增,卻覺得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行人看著并無要事,便相繼啟程,自武林門折而入西大街,向西南經駐防城穿過錢塘門,便來到了錢塘行館。行館面對著西湖,若是在湖畔駐足,向北即可看到狹長的白堤,正前方便是湖中的孤山,孤山島上層層疊疊,乃是康熙、乾隆二帝南巡時的行宮。這時已近初夏,孤山之上,林木蔥蘢,白堤兩側,燕子紛飛,更兼碧波無垠,湖光山色相映,最是愜意。孔府諸人看著距離婚事尚有些時日,也時常乘了花船,前來湖中游玩。
只是在孔憲增看來,女兒只是一副從容安閑之象,卻并無多少歡喜之色……
等待婚事的這些日子里,阮家卻也來了稀客。上年年冬,錢楷的祖母在家中去世,錢楷只得先歸家守喪,此時家中喪事料理已畢,想著阮元就在杭州做官,距離嘉興不遠,也來到杭州學署做客。阮元見了錢楷,自也大喜,帶了他一同來西湖之上,欣賞著南山樹林中矗立的雷峰塔,看著桃花盛開的三潭印月島,也自是輕松自在。只是想著錢楷畢竟有孝在身,婚禮之事,便不讓他參與。
想起當年二人訂的那門虛無縹緲的親事,阮元也不禁有些惆悵,道:“裴山,這一兩年來,我漂泊各地,又兼彩兒三年喪期未過,卻是還沒有一個親生子嗣。想來當年那門婚事,我是難以如愿了。若是裴山有意,這門婚事,就當是你我一時玩笑,裴山自尋其他人家,也好讓太夫人省心不是?”這時錢楷之母尚在,錢楷又事母至孝,故而阮元有此一說。
錢楷倒是頗為從容,看著茶盞里新鮮的龍井茶葉,不由得笑道:“伯元,你這又是哪里話來?你說你沒有子嗣,我在軍機處這許多年,一直公務繁多,又怎得一男半女出來?話說回來,江夫人的事,你也該放下心了,這三年你連個同房之事都沒有,我們翰林院的這幾個老同年啊,心里都為你難受呢。你今日這番親事,可是天大的好事,這全天下千百萬讀書人,也就你能有此幸運了,卻不要想那些不悅之事,婚禮,還是要風風光光的辦上一場,才對得起咱翰林這些同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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