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成婚的煩惱-《大清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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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阮元先在家歇息了一日,次日,焦循也帶著方仕燮、方仕掞等阮元的少年同窗,前來與阮元道賀,各人飲宴過了一日,只是想著一眾親朋師友,汪中、江彩、李晴山、喬書酉等人均已不在人世,幾人也不禁心中惆悵。焦循依然毛遂自薦,愿意與阮元一同南下杭州,繼續(xù)做阮元幕僚,阮元也答應(yīng)了。第三日阮元去了雷塘,準備拜祭過母親,次日即再行南下。
看著母親的墳塋十年不見,邊上也多了不少青苔,阮元也難掩心酸之情,道:“娘……孩兒回來了,孩兒與您一別,也十年了……孩兒做上翰林了,娘,還記得您以前說……說我聰明,雖然第一次縣試沒考中,但日后總會有出息,到時候,可要做個既清廉,又清雅不失儀范之官,翰林最好。娘,當年我還說自己縣試都未必得中呢,哪有做翰林的機會?娘當時說,想想也是好的,你成學以后,也不能終日無事可做不是?當年只覺得是個玩笑,不想今日,竟成真了,兒子已經(jīng)是學士了。娘,皇上這次繼位,各有封贈,娘贈了一品夫人,想著之后幾日,封敕也就到了……可是娘,孩兒希望您不要走啊,孩兒現(xiàn)下成家了,有俸祿了,正該孩兒贍養(yǎng)您老人家呢。要是您還在,孩兒就把您接到揚州,每日看著西湖風景,孩兒也好盡孝,那樣的日子多好,可是……娘,孩兒也舍不得您啊……”
楊祿高在一旁看著,見阮元傷感,也上前道:“夫人,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伯元他又要成家了,這次迎娶的,是曲阜孔圣人的后裔,衍圣公府的千金呢。我讀書不多,可從小就聽你們提起過孔圣人,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伯元現(xiàn)下,能和衍圣公一家結(jié)親,這可是幾世都修不來的福氣哪。湘圃也和我說了,那位孔家千金,相貌好,知書達禮,和伯元正是一對。唉,只可惜了江小夫人,我也知道,您在的時候,就挺喜歡她的……”
可是說著說著,總是有令人傷感之事,十年來物是人非,阮家經(jīng)歷的打擊,卻也一點不少。
阮元也只好道:“娘,彩兒的事,您也放心吧。只是眼下這雷塘實在太過殘破,找不到彩兒的位置了。等孩兒日后有了空閑,一定回來,給這里重新修一修,待這里的土地都平整了,適合下葬了,孩兒就把彩兒帶來,娘當年的心愿,孩兒一定幫娘圓了才是。”
“是啊。”楊祿高見阮元安慰自己,也露出了笑容,道:“夫人,伯元他還沒有親生孩子呢,阮家也不能現(xiàn)在就沒了妻室,所以啊,伯元這門親事,也是耽擱不得。想來那可是衍圣公家的千金,咱阮家以后啊,會一帆風順的。伯元,你……我看你眉頭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對啊,怎么?這門親事,你不愿意?叔知道你和彩兒有個三年之約,可去年冬天,這約也就到了,不是嗎?”
說到阮元新婚之事,楊祿高才意外發(fā)現(xiàn),阮元眉頭竟是緊鎖之狀,似乎殊無快意,看起來阮元心中,對這門婚事竟是有些隱憂。
“哪有什么不對啊?”阮元看楊祿高相問,也笑了出來。“爹爹這門親事,定的好著呢。娘,日后孩兒若是還能回揚州,一定把您兒媳婦帶來。孩兒見過她的,是……是很不錯的姑娘……”
可說著說著,阮元自己也隱隱發(fā)現(xiàn),自己心中似是有個很難解開的心結(jié)。
古時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子女極難自主,是以新婚夫婦之間,不相和諧之事,歷來不少。男女雙方往往訂親之時,只看著對方好的一方面,而子女的性情、習俗等事,卻往往被忽略。很多人也是成婚之后,才發(fā)現(xiàn)夫妻之間,原本竟有很多矛盾。
相比于這些后生子女,孔璐華或許算比較幸運的一個。
眼看已是二月時節(jié),孔家的嫁女之事,也已準備完畢,禮器、嫁妝,漸漸齊備。只等三月初春,天氣完全轉(zhuǎn)暖,便即南下,送孔璐華到杭州與阮元成婚。可這一日,孔璐華卻孤身一人坐在閨房之中,對著眼前的一面玻璃鏡子默然不語。這鏡子是最新的西洋玻璃鏡,鏡中那清秀溫雅的少女容顏,與真人別無二致。只是這絕美的容顏之上,卻盡是悶悶不樂之色。
“璐華。”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外面?zhèn)鱽恚歉赣H孔憲增。“聽蓮兒說,今日你把她都支出去了,是有什么心事嗎?若是爹爹能解的,爹爹幫你出出主意如何?”
“爹爹進來吧。”孔璐華隨即答道。只是孔憲增也聽得出來,女兒這話七分禮敬之中,卻也有三分怨氣,這可是從來未見之事。
但孔憲增卻也不著惱,進了房門,看著女兒盯著鏡子,一副悶悶不樂之態(tài),也不禁笑道:“璐華,這西洋的玻璃鏡子,爹爹尋上一塊,可不容易啊。曲阜根本沒有,這也是爹爹看你要出嫁了,特意托人到京城購來的。原本爹爹想著,這鏡子做工上乘,和你的相貌,乃是絕配。可你這樣一副愁苦之色,映在鏡子里面,豈不可惜了這鏡子。”
“爹爹,女兒愿意高興,就高興。不愿意了,就這樣看著鏡子,又怎么了?只是因為這鏡子比尋常銅鏡做的好,女兒便要笑起來么?若是這樣,女兒寧愿把這鏡子還給爹爹,自己用自己原來的銅鏡子。”孔璐華這番話,可是一點沒給父親面子。
孔憲增聽著,也知道女兒話里有話,道:“璐華,爹爹聽著,你不是不喜歡這鏡子。倒是這門婚事,你好像不大滿意了?可爹爹記得,去年阮老先生來家里之前,爹爹便問過你,那個時候,你也沒再反對過啊?”
“那是當時我見識淺。”孔璐華漸漸堅決起來。“爹爹最開始和我說起嫁給阮學使,我想著或許他還有何不如意之處,想了許久,也沒什么,當日便沒再多話。后來阮老先生來了,我臨時想起,或許阮學使家中還有叔伯兄弟、祖父祖母,還不知他們是何等樣人。就又托蓮兒帶了字條,想著讓爹爹問問。可沒想到……沒想到……”說著說著,原來堅定的神色之下,竟似漸漸有了一絲黯淡。
孔憲增略沉思一番,已想到那日與阮承信交談之言,道:“那你是說,阮學使家中有一個妾,還認養(yǎng)了一個兒子,這些事你不滿意,是嗎?”
“正是。”孔璐華毫不思索道。
聽到這里,孔憲增漸漸明白,女兒態(tài)度之所以有所轉(zhuǎn)變,當是那日聽了阮承信之言,發(fā)現(xiàn)阮元另有養(yǎng)子妾室之故。或者范圍再縮小一些,其中關(guān)鍵,應(yīng)當就是阮元那個妾室了。想到這里,他也念著,女兒婚姻之事,總是要遇到風險波折,與其之后讓女兒一個人在外承受,不如這時因勢利導(dǎo),讓孔璐華把心中隱憂都說出來。這樣,日后她出嫁了,遇事也更容易應(yīng)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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