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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能那樣說，張?zhí)笠呀?jīng)無法再苛求什么。沒有張鶴齡給了那賤仆聯(lián)絡(luò)的印信腰牌，那賤仆怎么可能把消息傳到宮里面？

    張?zhí)笫侵肋@一點的，說不定和袁金生一起被查的那一批宮女太監(jiān)里，有人早就招供了。

    若是張鶴齡毫不知情，他再蠢也知道早點把那賤仆殺了！

    以張?zhí)笥邢薜闹橇Γ氩幻靼走@其中的很多微妙。

    她只知道皇帝必定很有把握，覺得只有自己來了，那蠢貨才敢信，而不會拼死拒捕逃亡。

    造孽啊！

    以后自己也好，兩個兄弟也都，都只是待宰雞子了——如果皇帝愿意的話。

    崔元其實已經(jīng)收到了午前從北京快馬趕到這里的消息。

    他知道張鶴齡躲在哪。

    但命令是讓郭勛去把他逮回來。

    又不是在京城里，沒多少人看到官兵對壽寧侯大動刀兵不是？

    作為左軍掌事，作為參與國策會議之武臣，作為本應(yīng)赴東南剿匪的“總兵官”，崔元派人把將令及沿途關(guān)防送了過去。

    但郭勛不會紅了眼，真把張鶴齡當功勞斬了吧？

    張?zhí)蠖歼@樣了，張鶴齡都有這樣的把柄了，以后都是合適時候任陛下處置的。

    好歹在御書房呆了一個多月，要有點長進，知道分寸啊！

    錦衣衛(wèi)詔獄里，方沐賢所受的優(yōu)待終于不見了。

    而他那些“干兒子”，已經(jīng)被逮回來三個。

    “有一個倒是自盡得干脆，還有兩個呆在壽寧侯邊上，也不知會不會鼓動他死戰(zhàn)。”駱安笑著問他，“錦衣衛(wèi)折磨你又不讓你死的法子可太多了，你想咬舌，那可不容易。本指揮現(xiàn)在也不用問你什么，陛下說他該知道的都知道，剩下那些小蟊賊漏了幾個就漏掉算了。倒是你這能說會道正氣凜然的方家余孽，本指揮到時會把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讓東南那些被倭寇禍害過的百姓看看。好個忠烈的方孝孺，都有些怎樣喪盡天良的子孫后代。”

    方沐賢目眥欲裂，再無之前的瀟灑從容。

    駱安覺得自己已經(jīng)學(xué)到了兩分精髓，就是不斷跟他聊天嘛，聊到他心防崩潰。

    但前提是能聊到他的痛處。

    “你只怕不知道，寫《野記》的祝允明，上個月底就從廣東啟程了。吳中四大才子之一，你們倒是會挑人啊。但不知江南讀書人知道是你蓄意造勢，害得陛下從此對江南士子都有了偏見，以后科舉、升遷都會難上幾分，又會怎么議論你祖宗呢？陛下說，你是懂人心的。你懂的，對吧？”

    “對了，還有，石閣老在主持修一卷《大明忠佞鑒》，你如今做出了這等豐功偉績，史書上還是會有一筆的，本指揮很是羨慕。”駱安搖著頭，“只是你那個大干兒子，名字叫忠的，他可不忠啊！之前還是招了，說你有個兒子呢，明年要鄉(xiāng)試了。聽說還是剛剛喜得的麒麟兒，嘖嘖，真是滿門忠烈啊！”

    “唔！！！唔！！！”

    被施了針又塞了木核桃的方沐賢只能忍著渾身之痛，嘶聲怒吼著。

    “我要向你學(xué)學(xué)。你明明是個喪盡天良的人，為什么能覺得自己是替天行道呢？等你不痛了，告訴我好不好？”

    方沐賢說不出話，他現(xiàn)在只想早點死。

    快馬在北直隸南部奔馳，前往神機營中軍暫時的營地。

    張永已經(jīng)到了宣府，還要繼續(xù)往西走上多日才能到達甘州。殺了李隆查明真相后傳首九邊，陛下要這份震懾！

    祝允明已經(jīng)進入了運河，天越來越冷。

    張孚敬在暖和一些的廣東，寫好了最重要的一封奏疏。

    清丈土地只是開始，清理出來的被隱沒的田地，只占很小很小一部分。

    大量的土地，那都是有白紙黑字買賣文書的，哪能強取？

    官員、吏員、舉子……錯綜復(fù)雜的各色人等免了徭役，廣東那么多事要做，就用那么一些窮苦百姓嗎？

    還有衛(wèi)所空額，募兵需要的銀兩……

    東南事未明，張孚敬知道不能給陛下添亂。

    但自九月底屯門之戰(zhàn)勝了后，張孚敬更加清晰認識到了新法之難。

    萬難之處，最終都歸結(jié)為一個錢字！

    再次說明，日精門火災(zāi)和方沐賢都只是我自己的演繹，不代表我對方孝孺的真實看法。劇情需要，主角選擇會帶來連鎖反應(yīng)，改革會面臨巨大困難，皇帝遠離地方也只能憑已知信息決策，真實的帝王視角處處都是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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