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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佐就這樣脆生生地念出群臣奏疏中的高頻詞匯，聽的人沒見識過這樣的表現(xiàn)手法，一時都有點懵了。

    這些只是高頻詞匯，但他們對朝堂都是有了解的。從某些詞出現(xiàn)的頻率，那自然指向三大重要的話題：朝臣爭斗、宸濠之亂、宦官亂政。

    沒聽王瓊和梁儲也出現(xiàn)在了高頻詞匯里？

    等張佐念完，朱厚熜指了指一旁那么多奏疏：“四位閣臣，六部尚書及堂官，內(nèi)臣顯宦……被各人指名道姓彈劾的幾乎全囊括在內(nèi)。在你們口中，個個論罪當(dāng)誅。朕四天來看的奏疏，七成都是清除奸佞、黨同伐異、人事紛爭，二成是具體國事，這國事當(dāng)中也只有寥寥數(shù)人拿出了個人方略。朝堂之上，一貫如此嗎？”

    沒人回話。

    朝堂之上，確實一貫如此，絕大部分的精力都是在彼此爭斗。

    這里是帝國中樞，不同的人在同一個位置上，自然會起到截然不同的作用。

    難道說任人用事不是最大的國事？

    至于說其他國事，那不是一直有成例，也只是先憑個人能耐去出言建策，定下了方向和督辦之人，讓下面的人去辦不就行了嗎？

    何況此時是撥亂反正的時機(jī)，新君繼位，本就會經(jīng)歷這樣的風(fēng)雨。

    現(xiàn)在，人人都在揣摩著皇帝說這話的意圖到底是什么。

    “都起來吧。”朱厚熜看著謝恩起身的他們，“朕小時候在安陸聽到鄉(xiāng)民議論，說當(dāng)官的啊，拉出來排成一排，全砍了或許有冤枉，隔一個砍掉一個就幾乎都是罪有應(yīng)得。楊閣老，對此言論，你怎么看？”

    楊廷和被點了名，不得不站出來對皇帝突然說這些話進(jìn)行駁斥：“此等愚民無知言論，陛下何須記在心上？”

    “愚民？無知？”朱厚熜冷笑了一聲，“那么朝臣們多年苦學(xué)，總不算愚民、無知了吧？在爾等奏疏中，我大明百官確實絕大部分都有罪啊，這不正說明了百姓見解之正確？”

    “陛下，百官有罪無罪，有司自當(dāng)依律核查。”楊廷和當(dāng)然是知道朱厚熜話里陷阱的，他也有答復(fù)，“兼聽則明，還望陛下以國事為要，審慎處置。”

    朱厚熜點了點頭：“如何審慎處置？”

    “當(dāng)如陛下登極詔書所言，先清除奸佞、裁撤冒濫；再遠(yuǎn)離小人，臨朝圣裁。勸學(xué)開科，任用賢臣；廣開言路，澄清吏治；薄徭輕賦，施行仁政；君臣相佐，再致中興。”

    不論朱厚熜曾如何評價“弘治中興”，楊廷和的思路是不會變的。

    他現(xiàn)在說的，也代表大多數(shù)文臣的利益。

    總而言之，不要折騰，讓他們這些“賢臣”來代為牧天下。要親自和賢臣們打交道，聽賢臣的建議治理天下，不要被小人攛掇著窮兵黷武、大興土木、勞民傷財。

    全是老套路，多少年以前堯舜圣君在位時就是這么干的，君臣窮盡一生的目標(biāo)也只不過是回到過去傳說中的時代。

    朱厚熜輕嘆了一口氣：“這朝會若是一直如此說些虛的，那么以后不開也罷。”

    楊廷和大驚失色，其他重臣也好不到哪去，頓時又全都跪了下來。

    “陛下！何出此言？歷朝歷代，君王勤勉視朝則天下大治。如若不然，則奸佞橫行，百姓罹難。臣之言有何不妥，竟令陛下有此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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