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九、肖與錢(上)-《荒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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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顧玉成逃離仁皇省。
四年前,商國發動對九省的戰爭。
兩年前,九祖殺死囚禁的陳鎮波,以顧玉成名義調動仁皇省修士。
今天的圣齊宗規模依舊,氣派如常。
只是宗門的外城重壁上,平添一段刻寫的打油詩。
「昨日城邊霜月,今朝天上火日。往昔不耐重看,富貴散盡醒夢。」
「老前輩,這是誰寫的啊?」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少年屈身向城下彎腰闔眼,枯張大嘴的老頭詢問。
老者彎腰依舊,坐在凳子上,抬頭稍稍「嗯……?漢子你…好年輕。」
不怪老頭用詞不當。
只怪眼前這個少年,明明有豐茂一捧的大胡子,臉龐亦是霜雪久侵的粗糙模樣,可那雙眼睛,卻比與天相接而無邊際的湖水還清澈。
就像荒塵老山,明月高懸其上。眼是天山月,清麗慰心。人如月下風,快哉千里。
老者第一眼,還以為面前是個中年人。可這雙眼,絕不是。
少年一笑「是長的著急了些。歲月多變啊這世道。由不得人不急。」
老者一撇嘴「急有用?——你不是問這字誰留的嗎?就是錢家的小公子,錢陽雨。」
「兩年前吧,妖國的十圣人取代了陳尊者,爭斗一輩子的肖家,錢家。倒頭來,還不是向十圣低了頭?——不過,也并非所有修士都選擇向十圣低頭。其中就有這詩的主人。小錢公子。」
「若說急,我想錢小公子比咱都急。嘿,他以前可是富貴人。受不了苦的。這時節指不定躲在哪兒后悔呢!」老頭說到這里,頗為幸災樂禍。
絡腮胡少年故作無知驚奇態度「大叔,我看您既稱錢陽雨為公子,又為何這般幸其人之災,樂彼人之禍呢?」.net
老者上下打量一眼少年「年輕就是好,腦袋不會疼。」
少年一時呆住。——這話嘛意思啊?
老者給出解答「你不用腦袋,自然不會疼。」
「我一個守城門都算不上的老家伙,哪里管那么多。大家叫他錢公子,我也跟著叫嘍。」
少年點頭「那這錢陽雨可是十惡不赦,遭老前輩這樣笑話。」
老頭撓撓頭,滿不在乎地回道「我也不是十惡不赦。可過路的修士大多趾高氣昂,把我當成彰顯他們身份的戲臺子。就這世道,跟人沒關系。」
少年沉默。
世道如此。足令人啞口。
「哎,你進不進城。」老者呵斥般詢問。
少年搖頭「就是有些驚訝。」
「驚訝什么?」似乎是孤悶久了,老修士很主動地與少年交談接話。
「沒想到,這詩還沒被刮掉。」少年自然而然回答。
「現在的仁皇省不是肖家和錢家共天下的日子了。十圣比他們強多了。這詩就放在這兒,沒人填,也沒人磨。」老人言語中,隱隱有些驕傲。
「老前輩也覺得,十圣更賢明?」少年追問。
「嗯……九圣不知道。但年輕修士不都說,顧圣的好?所以嘛,當然是不錯的。」老修士自圓自信。
「我聽說,顧玉成與錢陽雨是至交好友。若是如此,錢陽雨又何必遁逃圣齊宗呢?」少年這話,就有些詰問之感。
老修士更加駝背彎腰,撓頭反問「我為什么要知道呢?總之,十圣是比肖家和錢家強的。」
「哦?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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