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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個丑老漢……」心魔被松開后第一句話就在作死。

    左思，一個丑到讓老嫗都忍不住吐口水的人，史書落墨其容唯二字：絕丑。

    左思瞅一眼心魔，什么也不辯，低頭以指代筆，于掌中不斷書寫筆畫。

    原以為左思會生氣的顧白二人也微微怔住。

    白郅易心頭微動：這是一個癡于文賦的修士，這個氣勢強(qiáng)勁渾厚的寒門丑士，自有風(fēng)骨。

    羅隱見此情形無奈笑道「不用管他。他是這樣的人。」

    不等幾人去好奇左思掌中所寫的是什么，墨林間忽落來一片梨花雨。

    又一道白衣身影姍姍來遲，幽倩來客手持綢布舞扇，放在額頭之上。

    整個扇面色如墨錠，凝實(shí)而古樸，微光傾下，又泛溢柔和之象，連那醇厚的烏黑色也不禁留住一抹輕快。扇面外飄垂的綢布似墨見水，愈是向外垂，其

    色愈素且白。

    似梨若梅。

    女子一把舞扇，持于頭頂，好似戴著斗笠。翩然獨(dú)立。

    墨詞林、梨白衣，幽客持扇山水間。好不風(fēng)流。

    眼見顧玉成流露出崇敬之色，心魔再次開口作死「也是一個丑女罷了。有什么好驚奇的。」

    正扒拉枝頭墨條的羅隱聞言身形定住，旋即搖頭壞笑。——左思可以唾面自干，可以一生貧賤，這些都不是左思生命中不可釋懷的憾事。

    只有眼前的女子，他的妹妹左棻，是左思心頭執(zhí)念。

    左思迎上來者，接過女子手中舞扇。

    左棻眼波流轉(zhuǎn)「昔年宮墻下，大雪如海，美人為司馬炎執(zhí)扇而舞，那時我羨慕極了。不慕天子寵宮人，但思父兄家人……我還記得，小時候也曾執(zhí)扇而舞，只可惜大家都說我不適合這些事……兄長那時便與眾不同。那年大雪時候，我就想，如果能見兄長一面，或許還可以跳一曲笨拙的舞。」

    口吶的左思連忙輕聲安撫道「「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美的另一面從來都不是丑，而是惡。天下人皆知美，便是崇尚美，免不了會去追求美，去刻板的定下美的模樣。

    將「美」固化，本就是惡。更不要說，丑者又何辜，受人厭棄？！——至于我家蘭芝，一點(diǎn)也不笨。」

    左棻微愣。

    前面的話，是反駁心魔。后面的話，是左思真誠的看法。

    自己妹妹，總是天地間不謝風(fēng)華的香木蘭芝。

    左思回身踏步而來，一把抓住心魔，直接將心魔攥入掌中。

    對于自己一直忌憚、憂患的心魔在此地被接連制服這一情況，顧玉成多少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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