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與此同時,深夜的榮成縣四門緊閉,城墻上掛著燈籠亮著火把,除了三班衙役,還有臨時征召來的一些青壯,一個個手持刀槍弓箭,緊張的注視著城外的動靜。城內(nèi)各處也實行了宵禁,百姓不得隨意上街走動,各街坊都由甲長安排了人手巡夜,一旦有事就敲鑼報警。 幾個時辰前養(yǎng)魚池灣內(nèi)炮聲隆隆,縣城內(nèi)也隱隱聽到了,之后隨著僥幸逃回來的清軍潰兵,北海軍到來的消息便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趁著城門還沒關(guān)閉,城外的不少百姓便舉家逃進了城內(nèi)避禍。 四年前北海鎮(zhèn)從榮成、文登兩地帶走了近十萬人口,雖說這點人對于有著三百多萬人口的登州府來說,實在算不了什么,可走的那些人至今都沒有消息,由此也引發(fā)了民間的種種猜測。有人說那些人被短毛賣給了極北之地的紅毛,也有說是去外島上當了海賊,天天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其間再加上官府的推波助瀾和民間傳言,讓膠東各地百姓都對北海鎮(zhèn)視若惡魔。m..??m 縣衙的退思堂內(nèi)燈火通明,坐在主位上的新任知縣楊乃銘滿臉憂慮,愁眉不展。在他的下首坐著主簿、縣學(xué)教諭,以及畢家、丁家等幾家士紳大戶和里老,一個個也都是唉聲嘆氣。 榮成地處山東最東側(cè),三面臨海,軍事上全靠著成山汛守備營,縣里也沒有團練。如今北海軍上來就把水寨給滅了,眼瞅著明日就要攻打縣城。雖說楊知縣已經(jīng)派人去了文登、即墨等地告急,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明天能不能熬過去都不一定。 “北海賊來襲,諸位可有退敵之策?” 此時廳內(nèi)眾人聽到縣太爺問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楊乃銘見狀,心中又急又氣,霍然起身正要點名,就見錢糧師爺突然從門外冒了出來,沖他使眼色。他心知有事,便借口更衣去了后堂,沒過一會,那師爺果然跟了過來。 “周師爺,方才何意?” “大人,此事卑職略知一二。堂下眾人其實已有主意,只不過誰也不好開口而已?!? “哦?此話怎講?” “大人才來沒多久,好多內(nèi)情不清楚。卑職也是方才從畢家的管家口中才搞清怎么回事。四年前北海賊來我榮成,從榮成、文登二縣擄掠走了近十萬人,有些村子走的一干二凈,形同鬼蜮。前任李知縣之后呈文巡撫大人,這才從兗州、泰州等地調(diào)撥流民補足?!? 楊乃銘眼中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說,北海賊此來還是為了丁口?” 周師爺?shù)溃骸氨奥氁詾?,是不是,還得派人去跟北海賊交涉一二方可弄清。若是只為丁口,那便談好莫要攻打縣城,城外隨他們折騰。只要城池不失,縣尊也能跟巡撫大人有個交待?!? 楊乃銘奇怪道:“方才堂上眾人為何不說?” 周師爺?shù)溃骸跋雭矶寂聯(lián)上担淮h尊開口。眼下朝廷對私通北海賊者處罰甚嚴,一經(jīng)查實便捉拿下獄,輕者流放西北,重者抄家問斬,是以......” “唉!”楊乃銘嘆了口氣,心說還是沒錢,當初要是有錢活動,怎么都不會來榮成這地方。 “本官蒙皇上隆恩,提拔委用,正當殫心竭力圖報之時,奈何手中無兵,否則真想跟北海賊血戰(zhàn)到底!” 周師爺知道對方這是在犯矯情,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于是勸慰道:“大人說的何嘗不是大道理,但只是如今這世上是行不下去的。所謂‘趨吉避兇者為君子’,城池無恙,以后更能報效朝廷?!? 之后楊知縣獨自回到堂上,見眾人都眼巴巴的等著他,便做主讓畢、丁兩家的家主明日一早去成山汛聯(lián)絡(luò)北海軍,又當著眾人面親自給知府大人寫了封呈文,言明“退敵之策”,蓋好大印,命人連夜送往登州,幾家大戶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交口稱贊楊大人一心為民,事后定當組織全縣百姓奉上萬民傘。當然了,孝敬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然而北海軍此行注定要出乎官紳們的預(yù)料。次日凌晨四點剛過,大部隊便在船上的探照燈和岸上火把的照耀下開始登岸。等換防手續(xù)交接后,昨天登陸的兩個連也隨即出動,在兩名炮臺投誠清軍的帶領(lǐng)下,直撲縣城。 兩百多名北海軍跑的飛快,帶路的投誠清軍完全跟不上,最后被兩名士兵一路拽著狂奔,等抵達南門外時已經(jīng)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此時城墻上的差役和青壯已輪班守了一夜,這會兒正是精神頭最差的時候,一個個困的不行,根本沒察覺有人在泅渡護城河,安放炸藥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