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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各家院子里的公雞如同接到指令一般,都開始了報曉。于是懷揣著夢想的人們紛紛從炕上爬了起來,整個村子如同一架磨合良好的機器,又開始了新一天的運轉。
母雞咯咯噠的叫著,在窩里產下散發(fā)著溫熱的雞蛋;豬圈里的肥豬哼哼唧唧,搖頭晃腦的吃著剛出鍋的豬食;母牛的***飽脹,小牛犢的腱子肉鼓鼓囊囊;羊的咩咩聲此起彼伏,催促著主人趕緊給它們送草來。
村外的原野上,淡黃色的海洋一望無際,沉甸甸的麥穗隨著涼爽的風輕輕擺動,在晨光下閃爍著即將成熟的光芒。又一個收獲的季節(jié)就要到了。
五十多歲的猶太人李內斯聽見第一聲雞叫就從炕上爬起來了,他從水缸里舀了兩瓢水漱了口,洗了把臉,等兒子孫子都起床完成洗漱,一家人便開始了晨間禱告。
「感謝你,永生之主宰,因你仁慈的返還我的靈魂......」
跟歐洲那些猶太人每天所做的禱告詞不同,北海鎮(zhèn)治下的猶太人在每天三次的禱告里都添加了對趙新的贊美,這也是圖倫地區(qū)各拉比經過開會討論確定下來的。由此可見,北海鎮(zhèn)的收留和不歧視,令猶太人群體極為感激。
用了二十多分鐘做完禱告,李家人這才吃早飯,隨后就是每天大同小異的忙碌。男人們照料牲口、鍘草料、整理農具;女人們喂雞、洗衣服、收拾屋子;幾個孩子則是背上書包,顛顛兒的去上學。
跟村里的其他家一樣,李家除了三間正房和兩間廂房,還有個籃球場大的院子。有塊菜地,有個牲口棚,養(yǎng)著一匹馬、七八只羊、十幾只雞。因為猶太人有不吃豬肉的傳統(tǒng),所以原本預留豬圈的位置變成了羊圈。
身為俄裔猶太人,李內斯其實是姓「Volodarsky」。只不過剛到圖倫那會兒,按要求所有猶太人都得起個中文名,負責人口登記的民政辦事員懂點俄語,于是大筆一揮,沃洛達爾斯基家的男女老少就都姓了李,而他的長孫亞伯拉罕很快也被學校的老師改名為李伯罕。
李內斯在院子里忙活了一陣,親自喂了馬,又喝了兩杯茶,然后就出了門,開始了每天例行巡視自家五十畝地的時間段。
「他李大爺,恁這是又去地里,早飯吃嗎類?」隔壁院的鄰居正好也出來,隨口打著招呼。
「嗯嗯,木事兒,瞅瞅麥子。」因為二村的村民里有不少河南人,于是李內斯所掌握的那點兒普通話里也帶上了不少河南方言。
來興凱湖二村的日子已經快兩年了,李內斯從一開始的謹小慎微,到現(xiàn)在終于敢挺起胸膛過日子,離不開村民們的熱情。
剛來的時候,他家每天早中晚的祈禱都要關緊門窗,生怕隔壁聽見。得虧民政上的人提前跟村長朱大貴講了一些猶太人的習俗,朱大貴又跟村民們打了招呼,否則準保有人以為李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后腳就會去治安警所報告。
和李內斯家一起從圖倫地區(qū)搬來的,還有另外十幾戶猶太家庭。當時他們到圖倫定居也就才半年,分給他們的一百畝地只開墾出一小半。因為是生地,打下的糧食都不夠吃到春天。
自從趙新頒布了禁止從事高利貸行業(yè)的命令后,留下來猶太人的幾乎都是一貧如洗的農民。他們懷著忐忑不安,走過了漫長的遷徙之路前往趙新給他們劃出的指定之地;除了家人和伙伴,他們幾乎一無所有。等到了目的地,他們靠著唱歌、跳舞和瞎鬧,在陌生的土地上開墾耕種。
雖然寒冷、病痛和自然災害會不時的困擾侵襲猶
太定居者,可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那位「高貴的王」居然無償發(fā)給他們農具、牲畜,而且還免費提供種子。
然而就快入冬的時候,民政派來的駐村官員卻發(fā)了布告,通知將會有部分家庭再次搬遷,李內斯家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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