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蕭轍與皇后走遠后,沈桐拉起清溪的手,急急說道:“你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么也不分個場合,剛剛若不是皇后娘娘解圍,都不知道怎么收場!” 清溪卻半點沒有后怕:“桐姐姐莫慌,圣上不會把我一個小女子怎么樣的,更何況我說的還是好話。” “你呀!”沈桐輕點了一下她腦袋。“快給我看看,半年未見,你可有何變化?” 清溪轉了一圈身,歡快的說道:“我能有什么變化啊!倒是桐姐姐你,怎么好像瘦了呢?” “有嗎?”沈桐立馬摸了摸自己的臉。 清溪見她神色倏的暗淡一分,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東宮不比以前沈府,太子妃的日子也未見得就比沈家小姐快活。 “桐姐姐,太子殿下對你好嗎?”她忍不住的一問。 沈桐微微垂頭,頭上珠釵相碰,發出了細微響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落入了她心中的深潭。半晌,她抬頭注視著凌清溪,點了點頭:“他待我極好。” 清溪笑了,她看的出沈桐說得真誠。自己的心情也很復雜,一直以為她會成為自己的嫂嫂。哥哥必定會如珠如寶的待她。可如今聽得另一男人對她極好,自己也是打心眼里高興的。 她換了語氣,又打趣起來:“來這寶鼎山唯一讓我有所期待的便是能見到你。可又怕擾了太子與太子妃,虧的你還惦記著我。怎么太子妃娘娘今日不用陪太子殿下了?” 沈桐的臉頰瞬間緋紅一片:“你這是尋我開心。”她像是也有所不解,語氣認真起來:“太子此刻正與六皇弟一處,想必是相談一些江湖見聞,還不知什么時候回來。我本是想著遣人去請你過來一聚。卻不想父皇和母后來了,聽我說起這事,便讓郭都知去了。好像他們對你更感興趣。” “是嗎?”清溪不以為然。“也未見得,這不是沒說兩句便走了嘛!” “雖沒說兩句,可不見得就沒有留下深刻映像。”沈桐眼睛一挑,笑意更濃:“說不定也給你指個婚什么的?我想想,好像六皇弟還缺個王妃。” 這一般女孩子提到婚事,定然是羞答答不好意思的很,可清溪卻沒有半點的窘態,不急不慌的笑說:“雖然我對這位六殿下是有些好奇,不過你這個玩笑,我卻不能笑納。剛剛圣上對我大概也沒什么好映像,皇家的媳婦得像你這樣溫良恭儉讓。我,自是不合圣意。” 帝王家的媳婦不好做,她想都不會想。 沈桐輕笑搖頭,本想捉弄于她,可她說的倒比自己更坦然。她很清楚,其實那位六皇弟的婚事,皇帝自己都未必做的了主。想及此處,她嘆氣道:“恒王,不是良配。” 清溪對這個結論頗為認同,只因為他的皇子身份。自古無情帝王家,夫妻情誼多少都會牽扯利益糾葛,又怎會是良配呢?比如沈桐嫁入東宮,難道僅僅因為太子的傾心愛慕嗎?難道沒有皇權背后的勢力衡量考慮嗎? 她的這番心思考量自然不能同沈桐明說,可即便不說,個人也有個人的心知肚明。 沈桐岔開話題,聊著些女兒家的瑣碎之事。兩人閑聊攀談,不覺屋外月色漸濃。太子遣人來報,說是與六弟相聊甚歡,恐要留宿,讓太子妃無需等待。沈桐倒是欣喜,立馬派人去告知凌德言說是留清溪過夜。侍從剛剛出門,清溪便覺不妥。 “桐姐姐,你我姐妹相聚,我自是歡喜。可到底如今身份不同,場合不同,我不便留下。再說太子殿下只是說可能,說不定等會就回了。” 沈桐剛剛一時起意,未有多想,現下經她一提醒,也道有欠考慮,又想再派人叫回先去人員,卻被她又攔下了。“這么晚了,爹爹肯定還在等我,就讓他以為我在你這,讓他早點休息。再說我這就打算回了。桐姐姐,你也別派人送我。上山這會,我一直未有機會單獨走走。你知道,我悶壞了,就讓我自己回去可好?也感受一下山間清新空氣。” 沈桐了其秉性,也確實想成全她這么一點無傷大雅的心思想法,便點了頭。起身送她至門口,躊躇許久,還是說了句:“你兄長可好?”這句話,她今晚幾番滑至嘴邊,又生生地咽了回去。而清溪也如有默契般,所有的話題都避開了那個人。可是她總覺得不問出這一句,似是也對不起這一趟的會面。 清溪笑意凝在嘴邊,輕緩的回道:“哥哥的個性,你清楚的,他不會讓自己無聊落寞的。他很好,你放心。”她頓了頓,加重語氣道:“你與我,與他,其實都如親人般無異。” “是,親人。”沈桐一嘆,這一嘆中有太多的無奈心酸。 親人,已是自己與他最好的聯系。 也只不過一瞬,所有的情緒又都掩埋在一重重的笑容背后。 wap. /111/111619/2895932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