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時間,齊敬之只覺念頭澄凈、暢快通明,連同心相都跟著鮮明了幾分。 他心中生出歡喜,便繼續(xù)向輻大道:“至于這第二件差事,我要你們兄弟分出幾個,日夜守在此地,等候一位從麟州懷德郡松齡縣而來,同樣往國都方向而去的夫子?!? 齊敬之略一停頓,靈官面甲的三只金眼火目光華陡盛,徑直將一點精純念頭印入了輻大的眸子里。 恍惚間,輻大好似瞧見了一個略顯清瘦的中年文士,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齊敬之接連將七個車輻童子都瞪視了一遍,這才繼續(xù)道:“這位夫子姓孟名回,本是松齡縣城隍座下的陰陽司主事,乃是以陽身駐世的鬼神,你們見了他,便將道城隍的官帽官服給他,只說是受了齊敬之的囑托即可?!? “等辦好了我所說的這兩件差事,你們就跟著孟夫子一同上路,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yīng),待得抵達(dá)國都,你們自去鉤陳院騶吾軍都督府復(fù)命便是。” 輻大回過神來,連忙喜滋滋地應(yīng)下,抬眼瞧見了齊敬之方才取出的買山錢,立刻又問了一句:“除了道城隍的官服,恩公可還有別的東西要帶給孟夫子嗎?” 齊敬之此前倒是沒想到這茬,聞言微微一怔:“是了,孟夫子要去永昌鎮(zhèn)那等險地重整陰司,不知要遇上多少艱險疑難,我身為弟子,自當(dāng)助上一臂之力?!? “真要說起來,那四對黑白路神與道城隍形同一體,路煞尸也從天地玄鑒那里得了一句‘通幽冥’的評語,天然與陰司鬼神沾邊,或許于孟夫子能有些用處……” 念頭轉(zhuǎn)動間,齊敬之便抬手將懸在頭頂?shù)奶斓匦b摘了下來。 鏡面中光影連番變幻,顯露出四座黑漆漆的石碑,碑頂各自懸著一盞白慘慘的紙燈籠,每座碑前還蹲著一只黑色的石狗。 “路煞尸,迷途之憂、歧路之苦,徘徊于道、為人指引,善惡參半、生死殊途,性寒、味辛、無毒,障眼目、擋煞氣、通幽冥、定方位、傳消息?!? “咦?”齊敬之雙目中閃過一抹訝然。 沒想到天地玄鑒中湊齊了四對黑白路神,再拿四只狗頭人做搭頭,竟使得路煞尸多出了定位傳信的妙用。 齊敬之略一思忖便即釋然:“是了,擋箭碑除了用來擋煞,同時也是個指引方向的路標(biāo)?!? “如今天地玄鑒已將四對黑白路神的靈性拘押,雖沒有道城隍的香火神權(quán),但對這些路煞尸的掌控只會更加如臂使指,能夠驅(qū)使它們互相錨定方位、傳遞消息,倒也算不得稀奇?!? 齊敬之心生此念,這才注意到四座石碑上有關(guān)方位的文字盡皆消失不見了,再也無從分辨哪個是布袋澗,哪個又是牛頭崖。 他不再猶豫,當(dāng)即從天地玄鑒中取出了一具路煞尸。 黑漆漆的石碑才一落地,被白紙燈籠照亮的碑面上立刻浮現(xiàn)出三個刻字——歇馬棧。 這三個刻字又向外延伸出三個箭頭,只是箭頭處并無文字,不知指向何方。 見此情景,莫要說金瓶孩兒和車輻童子這些精怪張口結(jié)舌,便是見識不凡的驪山廣野也將一雙圓眼瞪得溜圓。 他好奇地湊到近前,伸手摸了摸黑漆漆的石碑,神情更是驚疑:“這東西看似是黑石所制,其實竟全由煞氣凝結(jié)而成?” 驪山廣野一邊說,一邊將目光投注在將軍煞羽箭上,接著又忍不住看向天地玄鑒,臉上滿是驚艷之色。 自從使用過高天丈人所化的羽箭,齊敬之就知道天地玄鑒的功用已經(jīng)瞞不住這位靈臺郎,再遮遮掩掩殊無必要。 好在伴生器靈這種東西自會認(rèn)主,旁人是奪不走的,鉤陳院和瑯琊君的招牌也足以為他擋下各方的覬覦。 齊敬之隨手把將軍煞羽箭扔回天地玄鑒,朝輻大淡淡說道:“這石碑、燈籠和石狗能擋煞、通幽,更有其他不足為外人道的妙用,你們將之一并交給孟夫子,請他擇選機要之地善加安置?!? 說罷,他又取出鉤陳院令牌,在黑色石狗的額頭上烙印下一枚金燦燦的令符:“如若有人意欲搶奪,你們就報出鉤陳院的名號,若是對方還不肯罷手,你們也不要死扛,讓對方拿走便是,我自然有辦法尋回?!? 輻大脆生生應(yīng)了,仰著頭大聲說道:“恩公,我記得成掌柜有一輛用來運酒壇子的驢車,我們兄弟這就去套車,先去幫著孝鬼草搬家。等孟夫子到了,便將他老人家和這些東西一并裝車,一路護送到國都去!” 說罷,它便指了兩個兄弟留下看管官服和路煞尸,旋即帶著剩余的車輻童子,推起沒有輻條的木頭車輪,繞過虎煞煙云所凝的大球,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往后廚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