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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長鯨陡然發(fā)出一聲長鳴，原本的宏大空靈之中明顯多了三分不舍之意。

    下一刻，這座大如山丘的海獸排開碧海波濤，飛快地向下沉去。

    齊敬之萬萬沒想到鄭仙竟會(huì)忽然拋下自己，走得這般瀟灑干脆。

    他不由得抬眼看向鳳紫虛，就見這位玄都觀主也正一臉冷笑地盯著自己。

    齊敬之已知對(duì)方絕不是個(gè)好說話的主，忍不住心里嘆息一聲，旋即抱拳躬身、深施一禮，口中鄭重說道：「齊敬之拜見觀主！」

    「晚輩偶得《仙羽經(jīng)》壯命卷的殘篇，僥幸修成心骨，然事前未得觀主允準(zhǔn)便擅自修行此經(jīng)，自知理虧，特此請(qǐng)罪！」

    雖說鄧符卿和鄭仙等人都曾言道，沒有玄都觀主的允準(zhǔn)，齊敬之根本不可能以《仙羽經(jīng)》修成心骨，然而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在此之前自己從未見過鳳紫虛，這允準(zhǔn)二字實(shí)在無從談起。

    他不告而學(xué)了人家的功法傳承，終究要有個(gè)說法，趕早不如趕晚，倒不如一開始就挑明了。

    少年這一開口，長鯨背上忽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保持著低眉垂目、抱拳肅立的姿勢(shì)不動(dòng)，任由咸腥的海水似慢實(shí)快地漫了上來，不一會(huì)兒就將鯨背淹沒了大半。

    就在這時(shí)，少年忽聞耳邊一聲冷哼，接著就聽鳳紫虛泠然說道：「齊敬之，你嘴上說著請(qǐng)罪，為何心里那只小鶴兒卻在振翅抖翼、暗蓄鋒芒？」

    「若是我想殺你，就憑你這點(diǎn)微末修為，竟還想著反抗不成？」

    齊敬之猛地抬起頭來，眸光清正、目直不避：「晚輩請(qǐng)罪是真，但畏死也是真，非但自己不想死，家中更有祖父要奉養(yǎng)。若是觀主真要?dú)⑽遥R敬之雖然自知不敵，亦當(dāng)舍命一搏！」

    聞聽此言，鳳紫虛目光如電，死死盯著齊敬之，兩臂之間的彩練高高揚(yáng)起，直欲擇人而噬。

    不知過了多久，待得海水幾乎要沾濕少年的鞋底，這位玄都觀主忽地輕笑一聲，悠然說道：「既然不肯引頸就戮，那就拜師吧！」

    齊敬之登時(shí)怔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我記得姜族子弟最是道貌岸然，不但滿嘴仁義道德，還總愛講究個(gè)繁文縟節(jié)，怎么輪到我收徒弟了，你這小鶴兒只是抱抱拳、拱拱手，就想糊弄過去？」

    鳳紫虛臉上的冰霜冷意倏然散去，眉目如畫、笑意盈盈，竟與方才判若兩人。

    「若非

    在放鶴碑上見你情形不妙，竟一頭撞進(jìn)了萬象仙君的法界，我本不想這么早與你相見。」

    眼見齊敬之面露驚愕之色，這位玄都觀主臉上就帶了一絲不耐煩：「身為男子，怎么如此婆婆媽媽？要不要拜師，給句痛快話！」

    齊敬之本已做好了亡命一搏的準(zhǔn)備，誰知形勢(shì)陡變，竟被這位不亞于瑯琊君的玄都觀主催著拜師了。

    人生際遇之奇，實(shí)在讓人無話可說。

    少年再不猶豫，當(dāng)即收斂心神，拜倒在腳下的海水之中。

    行完三叩首之禮，齊敬之便覺身軀一輕，連同斑奴在內(nèi)已經(jīng)落在了太清天槎之上。

    鳳紫虛就近打量這個(gè)新收的徒兒一眼，輕咳一聲，好奇問道：「跟為師說說，鄭仙那個(gè)不要面皮的家伙究竟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一口一個(gè)君上叫得親熱！」

    「為師既然收你為徒，這見面禮怎么也要壓過那廝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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