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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嫗的話才一出口，鐵窗上的火把便驟然熄滅了。

    焦玉浪臉上登時一陣紅潮上涌，眨眼又化作青白，一口鮮血當即從嘴里噴了出來。

    這個小娃子雖然家學淵源，但才剛剛踏足修行，要超度婉兒這樣的執(zhí)著怨鬼，實在是力有未逮。

    齊敬之連忙伸手過去，將已經(jīng)全身酥軟的小娃子扶住，攙扶到墻邊坐下。

    期間，白發(fā)老嫗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鐵門的那一側(cè)，雙手捧著那盞晦暗不明的血焰孤燈。

    齊敬之直起身，扭頭看向門內(nèi)的老嫗，空寂飄渺的嗓音中多了肅殺之意：“既然心里這么苦，又何必戀戀不去？”

    老嫗呵呵一笑：“婉兒還要等爹爹回來吶……他保證過，不會丟下寶貝閨女不管。”

    “哼！你是倀鬼之體，卻已經(jīng)老成這個樣子了，你那爹爹怕不是早就死了。”

    “那又如何？”

    白發(fā)老嫗語氣轉(zhuǎn)冷，飽含著刻入骨髓的怨毒：“死了不要緊，肉身會腐朽，魂魄會消散，靈性卻是不會變的。他總有轉(zhuǎn)世之日，又那么愛銀子，早晚都會回到這里來！”

    聽見這話，齊敬之不免驚疑，這些東西可不是一個小女娃能知道的。

    可轉(zhuǎn)念一想，婉兒的爹既然懂得銀倀的制法，恐怕也算不得普通人，婉兒死時年紀雖小，卻已經(jīng)開始記事，未必沒有一些耳濡目染的家學。

    齊敬之想了想，問道：“哪怕真有轉(zhuǎn)世這回事，亦不知何年何月了，即便你爹爹的轉(zhuǎn)世身站在你面前，你確信自己就一定認得出來？”

    白發(fā)老嫗一滯，旋即惱羞成怒：“那我也要等！”

    齊敬之緩緩搖頭：“此時距離你身死之日，已不知多少年過去，這園子早就幾易其主，又空置了多年，才剛剛被一戶人家買下。先前沒人發(fā)現(xiàn)也就罷了，如今這銀窖重見天日，伱以為還能保得住？”

    “怎么保不住？有婉兒在，有這盞燈在，誰也別想進來！”

    老嫗猛地將臉擠在鐵窗上，兩眼如窟、傷疤縱橫，說不出的丑陋可怖：“白姐姐已經(jīng)答應我，會讓上頭的園子永遠荒下去，再沒人敢買，買了也不敢住！”

    “哼，看來你口中這個白姐姐也不是什么善類！”

    齊敬之不再廢話，一個邁步貼近鐵門，手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利刃，狠狠捅進了老嫗的左眼窟窿！

    白發(fā)老嫗登時發(fā)出一聲尖利刺耳的慘叫，雙手下意識就棄了青銅燭臺，一邊伸手拔刀，一邊抽身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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