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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高懸于天,恍若巨大的蒸籠一般,灼熱的令人難受,壓抑的讓人難以喘過氣來。
層層的熱浪迎面而來,田野上方的空氣甚至都為之而扭曲。
一眼望去不見走獸,亦不飛鳥,就連蟲鳴之聲都顯得極為萎靡。
然而就在官道之上,一隊身穿著布衣、頭戴著紅纓笠盔,肩扛著長槍的軍兵,此時卻正在這炎熱的官道之上緩緩的向著行進著。
他們的腳步拖沓,一步一頓,極為緩慢,但卻仍然是在保持著前行。
左良玉握持著韁繩,牽引著座下的戰馬緩緩的向著前方行走。
頭頂的范陽氈笠雖然為他遮住了直射而來的陽光,但是卻對于四周涌來的熱浪毫無辦法。
汗水順著左良玉的臉頰緩緩的向下滴落而下。
哪怕是騎乘著戰馬,但是這般的酷暑,卻仍然能夠讓人汗流浹背。
身上流出的汗水打濕了衣服,將內里的衣物黏在身上,無論動是不動都讓人難受至極。
天氣悶熱,讓左良玉感覺肺部恍若火燒一般難耐。
左良玉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但最終卻仍是收效甚微。
不過就算如此,左良玉的面上仍然保持著平靜。
“總鎮,午時將至,天氣太過于炎熱,是否先行扎營休整,等過午后再行進軍。”
跟隨在左良玉身側的中軍游擊金聲桓,抬頭看了看天色,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向著左良玉請命道。
金聲桓,原先是七十二營流寇之一,號“一斗粟”。
被左良玉打敗后,便投降到了左良玉的軍中。
因為和左良玉以同鄉的緣故,所以金聲恒成為了左良玉的心腹,任為中軍游擊后,一直跟在左良玉的左右,可以說是左良玉的左膀右臂。
左良玉緩緩的回過頭,先看了一眼金聲桓,而后又看了一眼身側官道一眾疲憊不堪的軍卒。
“我們現在到了什么地界?”
“羅猴山,距離房縣還有大概八十里的路程。”
“羅猴山……”
左良玉舉目往向前方。
入目之處仍舊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官道蜿蜒著向前,在一處山間失去了蹤影。
“八十里的路程……”
左良玉收回了目光,而后緩緩的點了點頭。
得到了命令的金聲恒當即將軍令傳下。
伴隨著止步的角號聲在官道之上響起,一眾正在行進的軍卒也都紛紛停了腳步。
官道之上的氣氛仍舊沉悶,長久的行軍,酷熱的天氣,讓他們連歡呼聲都難以發出。
伴隨著一頂頂帳篷的支起在山陰處支起,駐軍的物品被鋪展開來,才漸漸開始漸漸的有了人氣,逐漸的有了人聲。
左良玉靠坐在坐椅之上,兩名親兵一左一右各舉著扇子不斷的給左良玉扇著風。
他的精神稍微了好一些,他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處于軍帳之中,還有人專門為其扇風,自然是感覺舒服多了。
左良玉是山東人,出身于北地,一直以來都在北方任職。
北方不是沒有夏天,但是北方的夏天雖熱,但是卻單單只有熱。
干燥有風,一吹風就把熱氣吹走了,哪怕是烈陽當空,只要找個樹蔭底下就能感覺到陰涼。
身上出的汗很快也會跟隨著吹來的涼風而消失。
但是這南方的熱,卻是濕熱、悶熱。
連綿的山嶺遮蔽了來自遠方吹來的涼風,不同于北方陣陣吹來的涼風。
在這湖廣山嶺之間,有的只是偶爾從山嶺疊嶂之間吹來的濕熱山風。
身上流出的汗水并不會消散,只會黏在衣甲的下面,讓人極為的不適用。
悶熱的天氣本來就攪得的左良玉的心緒煩悶,此時金聲桓從帳外帶來的消息,徹底的激起了左良玉的怒火。
“總鎮,軍中糧草現在只夠一日用度,后續的糧草耽誤了一些時間,恐怕要到后天才能運到,是不是……”
“那就去拿,去搶,這些事情還需要我來教嗎?”
左良玉的眼神冰冷,只是看了一眼金聲恒,而后便又移開了視線。
“這……”
金聲恒站在帳中,神色躊躇,最終還是沒有轉身出賬,仍然是站在帳中,出言道。
“總鎮,之前彈劾的風頭還沒有過去,現在要是又去地方籌糧,到時候留了他們口實,朝廷怪罪下來……”
不久前勤王令發來,讓他們入衛京師,兵過灞頭、吳橋做的事情,被人捅到了當時監軍太監盧九德耳中。
而后便被盧九德一封奏疏捅到了北京,結果自然是受了懲戒,詔令戴罪。
這件事剛過不久,那監軍太監盧九德如今就在北面的南陽府,要是再遞一道奏疏上去,只怕他們到時候難以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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