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誓言-《仗劍破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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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死了。」布日古德望著篝火面色肅穆,「大漠的武士曾為他默哀,就像許多年前我帶領武士們進入右庭,為右庭的大王默哀。」
交河眉頭一挑,說:「什么?」
「那一夜我們聽到了鷹的叫聲。」枯枝噼啪一聲,火花從布日古德的眸間飄過,「好多的鷹,在天上飛啊飛。我帶領武士們前往右庭,看到了吞沒大漠的火焰,到處都是。還有尸體、奴隸的、大漠人的,還有。」他在飄零的火花中看向交河,輕聲吐出話語,「王。」
交河沉默無聲地與他對視,藏在厚毯里的五指收攏握成了拳。
「鄭國人的軍隊早就離開了。」布日古德似自嘲地笑了笑,「沒人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進攻的,放哨的武士沒有回來。整個右庭覆滅,從此大漠上的王少了一個。我們在尸體里尋找幸存者,我們找了一夜,發現右庭的王倒在王帳里,他的王后陪伴著他。」
「大漠的法則就是弱肉強食,你覺得不甘心也無濟于事。你打不下滿紅關,縱使甄將軍已死,滿紅關還有梁都尉。」交河目光幽幽盯著篝火,「右庭的人都死了,物競天擇,他們無法逃避,更不能將罪責推卸到兇手身上。畢竟,誰也逃不脫與生俱來就注定的命運。」
布日古德手臂撐著膝頭轉向交河,他的笑容泛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說:「是嗎?如果神圣的塔拉騰的旨意是讓右庭覆滅,可為什么又留下了一個預言呢?」
「預言?」交河蒼白的面容沒有血色,他似鄙夷地看著布日古德,說,「又是一個可笑的笑話,你們的神從沒有降下過預言。那些躲在帳篷里的巫師用人血祭祀神明,可右庭依舊被甄將軍用雄雄鐵甲所摧毀。神明沒有殺死他,殺死甄將軍的小人躲在暗處。你可以將罪責推卸給甄將軍,說他是兇手,說他冷酷、無情。可真正令右庭覆滅的,恰恰就是你們虔誠信奉,但虛無縹緲的塔拉騰。」
「不,神圣的塔拉騰指引著我用雙眼去看,雄鷹是塔拉騰的信使,它們帶來了黑色的消息,讓我看到了右庭覆滅在黑暗中,同樣。」布日古德神情輕松地搓著手,「也讓我們看到了新的希望,一個預言,從死人的嘴里。」
篝火和毛毯還是不夠溫暖,交河在微微發抖,他掰下立在沙地里的枯枝,扔進篝火里的同時轉過頭,問:「什么樣的預言會從死人的嘴里說出來?」
「就是你口中的巫師。」布日古德站起來繞著篝火渡步,「在右庭的祭祀帳篷里,一位巫師從死亡中掙脫了回來,并且帶著塔拉騰傳達的預言。」他走到交河身邊坐下,「他告訴我,塔拉騰選中了一個孩子,預言之子。這個孩子戴著黑色的面具,手中握著復仇的彎刀,從大漠的沙土里站起來,并且召來沙暴將敵人吞沒,然后重建右庭,成為新的王。」
「愚蠢之極。」交河咳嗽了兩聲,冷嘲地說,「鬼話連篇的瘋子臨死說的也是瘋話,最可笑的是你居然會相信。」
「原本我也不相信,即便說出這話的人是整個大漠最為尊貴的巫師。」布日古德突然趁交河不注意掀開了他的衣領,他指著交河***胸膛上的刺青,「直到我看到你身上雄鷹圖騰,這是王族的圖騰。」他的目光凝視著交河,「你到底是誰?」
交河扯過厚毯遮住胸膛,旋即冷冷地說:「交河。」
「交河。我讀過你們九州人的書,這個名字我還看到過。」布日古德施施然地撤手,旋即做思考狀說,「黃昏飲馬傍交河,對嗎?」
他看著交河,目光卻透著懷疑。
布日古德就坐在交河身旁,他聞著那熟悉的氣味,說:「對。」
布日古德將拖在地上的毛毯一角蓋在膝蓋上,然后扭著頭好奇地問:「那你到底是鄭國人,還是大漠人?」
「我是
鄭國人,從來不是大漠人。」交河的雙目如炯炯有神的獵鷹,「至于這個圖騰,只不過是潛入你們王庭的偽裝罷了。」
「好吧,鄭國人交河。」布日古德無所謂地躺靠在沙地上,「還有兩天我們就到王庭了,在那之前撐下去,我不想用彎刀結束你的生命。但如果那一刻真的到來了。」他笑著注視交河,認真地說,「我希望那時候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布日古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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