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武官一眾聞言都怒目回視,有的更要上前動手,但田滄洲一擺手,眾武官這才悻悻退回去。 龐博藝緩緩旋身環指文武百官,狠聲說:「你們這等不仁不義之徒,便是我鄭國之蛀蟲。該殺,統統該殺!」 「那你要如何!!!」景誠帝猛地一掌拍在龍頭,他唇齒抖顫,頃身死死盯著龐博藝,沉聲問,「龐博藝,你說,你要如何?!」 龍頭在話語聲中被接連猛拍震動! 「陛下!」龐博藝雙眼通紅,他一擺下袍凜然跪下去,恭敬揖禮望著景誠帝,「臣,龐博藝,自盛崇年得陛下青眼,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以殿下宏圖偉愿為此生之抱負,不敢怠慢指寸光陰。而今臣便推心置腹,將心中的話盡數說個明白!臣,懇請君王,聽臣一言!」 景誠帝俯著身站起來,詭異而快地探出食指,顫抖地指著龐博藝。他嘶聲說:「你說,朕要聽聽你如何巧言令色,詭辯此等大逆!」 「臣,一生蠅營狗茍,屈居尚書臺中,心焦于九州災禍,萬民之危苦。」龐博藝悲聲說,「臣日夜閱覽九州災情快報,民生坊市等異變。是,臣為三公司空,奏請一應準允無駁。但臣奏請之事皆是為我鄭國繁榮,除此無他。」 他擺了手,幾名侍人當即從外頭奔進來,手中提著好幾個大箱。而百官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里,他們都是從關閉的殿門縫隙里窺見了森寒凌冽的刃光,頓時嚇地面色煞白。 龐博藝打開箱子,從中取出一卷宗卷,高舉著說:「此乃通州水道灌田宗卷,歷年來的賬目、明細皆在此。」 他解開系帶一抖,書卷滾動平攤出長長的書頁,其中密密麻麻的小字叫人看的目不暇接。 「門州坊市推行。」龐博藝打開另一個箱子,隨即逐步打開余下五個大箱,口中逐步匯報,「代州外藩貿易、涼州馬場繁育、盤州荒田開墾、望州道路修繕、煙州大壩民屋重建。」 每一個箱子被打開,百官都被好奇心吸引著靠過去,而目光也漸漸由驚駭變幻為震驚。 龍椅上的景誠帝在這一聲聲匯報中,胸腔愈發起伏急促。 「七大州,司職州牧皆為臣舉薦之人,他們雖是世家子弟,但都是實干之才。」龐博藝雙手各執一卷宗卷,面上浮現病態的緋紅,他亢奮地說,「這些,都是他們與臣苦心經營之果。陛下,江山代有才人出,可獨領風騷之人實屬鳳毛麟角。臣為世家海洋之中搖擺,靠海吃海,臣是最懂他們的人,御下之術臣不比陛下這般無為而治。但臣有一雙手,還有一顆肯努力不懈的赤誠之心。現下國庫空虛,但若叫煙州港口興建起來,必然可在復盛崇年之興盛,而后陛下可——」 「夠了!」景誠帝厲聲喝止,他站起來,寒聲說,「國有國法,鄭國律法為根基,絕不可忤逆!」 那兩卷宗卷從無力的手心癱落在地上,龐博藝怔怔望著景誠帝,方才面上的激動緩緩褪卻,變作紙片般的蒼白。 「臣,熟讀古之先賢經典,銘記戒訓,不恥下問,學以謙恭。」龐博藝寒心地望著景誠帝,「眼下大業過半,陛下仍不肯讓臣半步,了卻心愿嗎?」 景誠帝坐回龍椅按住了龍頭,他側過頭不看底下,嚴聲說:「君無戲言。」 江子墨此刻正抱著一卷煙州宗卷細細觀閱,他轉過身,在咣當作響的鐵鏈聲中望著龐博藝,說:「這里七箱宗卷,道盡七州之艱澀磨難。龐司空,我只閱了煙州一卷。但一觀之下,便知你已成非常事,而你已非常人可言道身前身后事。先帝稱我為定澤真松,而我與你同為盛崇年同朝官吏,你默默無聞,惋惜之至。如今得見,江子墨愿稱你為圣人,在心中,你的位置可與先賢比肩。煙州牧江子墨再此。」江子墨朝他鄭重行拜大禮,他叩下去,口中輕 呼,「叩拜大賢。」 龐博藝沒看他,猶自抬頭望著端坐龍椅的景誠帝,他唇齒泛白,不顧禮數地朝前走。他走到臺階前,按著扶手,另一只手在胸前顫抖著,說:「陛下,臣還有大業未完,只需再給臣二十年。二十年后,鄭國必然煥然一新,到時不止九州之地,天高海闊,九十州、九百州,無窮無盡之地皆為我鄭國疆土,陛下,你還需要我,我還有用。」 他言辭悲切,手指攥緊扶手上的龍頭,抬著頭的神色迫切而激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