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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曹長頷首，說：「絕無虛言?！?

    酆承悅隨即沉默片刻，然后他環(huán)指左右，問：「兵曹長，你覺得我們出得去嗎？濤濤刀光，你我都會死在這?！?

    兵曹長將鋼刀熟練地論出一個(gè)刀花，隨即翻空一挑，下落時(shí)探手握住刀背，刀柄朝向酆承悅，說：「刀在你手。」

    酆承悅顫抖地握住刀柄，望著那冷冽的刀鋒，胸前起伏著喘動粗氣，面上的漲紅令面頰染著病態(tài)的暈。

    在頃刻間，那雙手漸漸穩(wěn)定，刀尖對向街口。

    刀

    在他手上，放棄只需松開手就可以，但他會死。

    可野獸即便面臨絕境也不會放棄掙扎，即便已無力反抗。

    酆承悅舉刀旋身環(huán)指白馬幫一眾，隨即十指緩緩收攏，握緊的刀柄，顫聲說：「刀在我手?！?

    困獸之斗！

    天光昏暗，白馬幫一眾緩緩壓進(jìn)，狂風(fēng)呼嘯，沙塵飛揚(yáng)，南門大街的氣氛陡變蕭肅。

    酆承悅握緊鋼刀，虎口的老繭微微摩挲皮革包裹的刀柄，熟悉的感覺回來了。他回憶著少年時(shí)在耕田里耕種的歲月。

    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鋤。

    他本是代州農(nóng)戶出身的學(xué)子，半耕半學(xué)才一步步從寒門小吏爬到如今的地位。盛崇年時(shí)，在滿朝世家當(dāng)?shù)赖某美?，龐博藝看中了他的勤懇和穩(wěn)扎的作風(fēng)，提攜有加，步步高升，方坐得一州大牧?？烧沁@份小心，也令他思慮過盛，逐漸現(xiàn)出了令人提防的冷靜。

    一個(gè)人太過冷靜不好，尤其在龐博藝這等人看來，這種人似乎永不會出錯(cuò)，而不出錯(cuò)，正是他最大的過錯(cuò)，因?yàn)樘蓛袅耍瑳]有污點(diǎn)的手下，擱在手里，燙在心里。

    而這個(gè)道理，酆承悅是在昏暗無邊的大牢里才悟出來的，半生宦海，只有到了大難臨頭之時(shí)才能體悟得失，現(xiàn)在他后悔了，但內(nèi)心仍存有自信。

    龐博藝不會殺他。

    白馬幫的漢子沒有首領(lǐng)，他們在齊齊壓進(jìn)中加快腳步，逼近時(shí)忽地就聽那兵曹長橫刀厲喝一聲：「我等乃是刑獄兵曹，再次捉拿逃犯，爾等意欲何為？！」

    兵曹長想先一步以氣勢壓倒一眾白馬幫漢子，可這些人卻是不管不顧，在沉默中露出猙獰的殺意，一人當(dāng)先急奔，抬刀斬去！

    兵曹長吃了一驚，他幾乎本能地后撤一步，抬起鋼刀抵擋，可緊跟兩名漢子左右齊竄，矮身刺出手中斬馬、刀！

    噹！

    兩名兵曹在剎那間齊齊橫刀挑開，兵曹長震開敵手，抬腳一踹，隨即緊張地環(huán)視左右，暴喝一聲：「賊子當(dāng)街行兇，左右，給我拿下！」

    十幾名兵曹當(dāng)即排成兩道長龍，對著百名有余的白馬幫漢子視若無睹，踏步疾馳！

    呼！

    狂風(fēng)呼嘯，一眾兵曹身著勁裝隨風(fēng)鼓蕩，他們步伐一致，身形一致，在快步奔馳間切換身位，極其默契地變?yōu)橐蛔峙砰_的陣型，旋即數(shù)刀齊出，將率先沖來的漢子砍翻在地，然后后撤一步，橫刀護(hù)身！

    鮮血噴灑之下，一眾白馬幫漢子面面相覷，他們舉著斬馬、刀與之對峙，卻未曾在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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