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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的面門靠的很近，粗重的鼻息間，兩人都直勾勾地對視對方對峙。

    屋外的雨聲很急，附耳聽著動靜的混混突然扭頭，說：「有動靜，馬蹄聲近了！」

    馬蹄聲近了，在漫天的雨水里，那伙身披麻布衣的精瘦漢子已然進了街巷。

    所有混混捏緊長棍，盯著木門都緩緩?fù)肆藘刹健?

    元吉撇眼望門口看了看，旋即回首卷著舌頭啐了口血沫子，說：「高城，現(xiàn)在生死關(guān)頭，情誼就當(dāng)不存在，咱們只談這筆買賣。陳金裘有沒有派羽林軍我不知道，可是你想一想，這對他有什么好處？外九城四大幫要是被滅了，外九城就必然歸入內(nèi)城城西禁軍管轄。而陳金裘眼下被下頭的老官吏限制的不得寸進，手底下的兵曹更是對他愛答不理。他若是想一夜肅清外九城，他起碼得留有后手，不然這叫自斷雙臂，活膩歪了找死！」

    閃電再度劃過長空，透的紙窗泛著藍芒，照亮了兩人對峙的冰冷面孔。

    「陳金裘入城后應(yīng)了秦王的約。」高城戾氣很重，「這事你怎么解釋？」

    「陳金裘如今是崇都唯一能執(zhí)掌刑獄的人物。」元吉眸里泛著寒，「太子還沒定死是誰，你說怎么回事？」

    馬蹄聲在迫近，雷電閃爍間，紙窗外的急雨連成一道垂直的長瀑，晃動間顯現(xiàn)出晶瑩的芒。

    高城漲紅的臉色消褪下去，一陣蒼白轉(zhuǎn)而浮現(xiàn)，他倒退著步子靠著墻，緩緩滑下去，語調(diào)低落地說：「無所謂了，橫翁有羽林軍相助，我們誰都逃不了。大家……」

    他朝一眾混混擺了擺手，啞聲說：「待會我一人出去，你們都不要出來。橫翁不至于趕盡殺絕。」

    他要一人扛下來。

    混混們登時齊齊看向他，一人陡然跪下去，高聲說：「幫主，不可呀！」

    其余混混也跟著跪下去，高呼著：「幫主！」

    「小二死的時候你們都看到了，出來跑江湖混日子，總有一天要死在街上。」高城抬著疲倦的眸子掃視，「一腳踩在棺材里的日子還過夠嗎？天下太平了，當(dāng)官的眼睛就會盯著我們。都不安生，沒人能安生。」

    「幫主！白馬幫趕盡殺絕，那我們也不怕！」一名混混跪著膝行幾步說，「可是幫主，小的在街頭混了這么多年，就明白一個道理，江湖沒有收手留手的余地，我們跟街上的狗一樣呀，為了搶一口食，就得拿命去拼！松了口，就會被別的狗咬死！幫主，橫翁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我們！」

    一眾混混都跟著附和說「是呀。」

    「為人處世，無非就是這么個道理。」江果走近蹲下身看著高城，「我不像你這般混過江湖，但是我有眼睛，看的到。人要想活命就得用盡全力咬著牙爭下去，小二用命替你把命爭回來了，你難道就要這樣拱手再讓出去？」

    高城垂著眸啞聲一笑，說：「你懂個屁。」

    江果無奈，只好側(cè)眸看向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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