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官吏當中領頭的,名叫胡表真。 「陳家歷代先賢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定下這萬民恪守的鄭國律法。那可是數代人用血寫出來的呀!」胡表真撐著桌看陳金裘,「老夫是陳榆晚大人從寒門里刨出來的,受過你們陳家的恩。古往今來,世家霸據朝綱,無論孝廉還是察廉皆舉薦世家子弟。你父親信任我們,不在乎我們身份名諱,更不在我們出身豎下寒門。他肯用我們去維護鄭國律法,要的就是一個知民、安民的道理。」 一眾老官吏義憤填膺地跟著附和,連連說「對」。 陳金裘不敢冒犯,他心中隱有怒火,但還是笑容依舊地溫聲說:「胡大人忠心耿耿,秉公執法乃是我等楷模。金裘,恭聽垂訓。」 「金裘,容老夫冒犯,我是看著你們三兄弟長大的。你兄長雖與你和平岡不是一母同胞,但那也是同流著陳家的血。想想吧,陳氏宗祠那牌匾上寫的「清正廉明」到底告誡后生們的是什么意思?」胡表真站的不穩,旁邊人便托扶著他,「平岡如今身死,陳氏一門只剩你和丘生,老夫斗膽冒犯一句,你與丘生相比,火候還不夠呀。」 這句話令陳金裘瞇縫的雙眼漸漸睜大,霎時間這句話在他心底如石子投入平靜的湖泊,蕩起洶涌的驚濤駭浪。 他仍舊保持著笑,那雙眼睛卻忽然顯露出那一直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銳利! 「我是不如我大哥,可奈何他此刻在煙州,回不來。」陳金裘舉著酒壺悠然渡步,沿途給人續上酒水,「如今這案子壓到我頭上,若是于情辦放了江子墨,不合法。于理辦,煙州百姓勢必造反,這兩頭都是天大的難處。呵呵,諸位老大人,此事若是換了我大哥,該怎么辦?」 胡表真認真地說:「自然是秉承鄭國律法,嚴辦明查!」 「那明辦自然好辦,酆承悅招認,江子墨也招認,代州小吏羅川假扮信使江林也已招認,該有的人證物證都有了,這案子如此清晰明了,如何不好辦?」 陳金裘渡步到了胡表真身前,他恭敬地為其桌前的酒杯倒酒,居高臨下地俯視身形佝僂的胡表真,手臂猛地下放! 「既然你們都要嚴辦,此案,為什么就一定要我大哥陳丘生辦,而不能是我陳金裘!」 砰! 酒壺被重重擱放在桌上! 全場寂靜,所有老官吏似極其詫異地看著陳金裘,旋即又看向了胡表真。 這是杠上了。 胡表真蒼老的眼眸隱泛精光,長久的沉寂后,他注視著陳金裘,一字一句地說:「你不顧你大哥的安危了嗎?」 陳金裘儼然不懼,春風般的笑容在頃刻間轉冷。他直視著胡表真的雙眼,說:「胡大人,莫忘了我陳氏宗祠牌匾上寫的,是什么。」 胡表真眼睛越瞇越細,逐漸變成狹長的縫隙。他緩緩地笑起來,原本無聲,隨即漸漸笑出嘶啞的聲音。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