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陳三爺。」一名發須灰白的老官吏揖禮問,「敢問廷尉正陳大人 何故未曾一道歸都?」 一眾官吏紛紛翹首以盼,面上皆是好奇。 陳金裘額角微抽,笑臉未變分毫,他說:「此次書信一案牽涉眾多,我大哥還在煙州徹查此間詳細。無奈啊,便命我攜人犯歸都,莫叫刑獄諸多案子擠壓成災。諸位掛念我大哥,我代他在此謝過。」 陳金裘隆重地一揖禮,一眾官吏聞言都不做聲,只是紛紛回了禮。 老官吏撐起身,旋即又問:「那,陳大人可曾名言,何時歸都?」 陳金裘眉頭一挑,笑著說:「快了,估摸立夏一過,我大哥便會返回。」 立夏這兩個字像是一顆巨石投入大湖之中,頓時引的一眾官吏竊竊私語。陳金裘甚至能聽到其中一人低聲說「立夏若至,便是煙州發大水了。往年都是這個時候,這次陳大人恐怕是有去無回了。」 陳金裘僵著笑裝作沒聽到,只是吩咐校尉先行帶著囚車回刑獄,可就在這時,南門突然響起一陣敲鑼打鼓的響聲。 所有人回首望去,就見城內街道并排兩隊人皆身穿孝服,莊重地朝著南城門走來。當先一名老婦人拄著拐杖,步履頗為艱辛。好在她身側一名年輕貌美的婦人攙扶著,但那哭泣聲卻是在回蕩間,令所有人都靜默下來。 陳金裘看的仔細,他忽地提袍快步奔了過去,到了近前,一整衣袍就要跪下。 「別跪,莫要跪老身。」老婦人重重一頓拐杖,「老身有兩子,一子陳丘生在煙州做人質,一子陳平岡身死。陳大人若跪老身一婦人,怕是要叫天下人笑話。」 陳金裘怔怔望著老婦人,身子弓了幾分,緩聲輕喚:「娘。」 「莫喊,老身承不起。」老婦人眼袋烏黑,她轉過身高聲喊,「哭啊!你們的主子回來了,為什么不哭?為什么不哭啊!」 她連翻重重垂頓拐杖,在砰砰響聲中緩緩轉過身,抬起的視線越過陳金裘,直直望向車隊的后方,望著那馬車上的金線木棺。 她嗓音泛著嘶啞的哭腔說:「我的兒子……回來了。」 老婦人邁步繼續前行,身側的婦人扶著人不敢和陳金裘說話,甚至不敢看他。 他們擦肩而過。 陳金裘愣在原地,他忽然覺得天地在旋轉,視線渾噩而模糊,成排的家仆從他身側穿過,那些白衣在他眼前一個接一個晃過,他的眼睛跟不上了,連呼吸都哽在鼻腔中。 他想轉身,可僵在原地。 面上還保持著笑。 陳氏三杰,除卻陳丘生是已逝的大夫人所生,陳平岡和陳金裘皆是陳家現任大夫人所生,他與陳平岡是一母同胞,他的母親此刻卻不讓他喊上一聲娘。 一眾官吏見了老婦人紛紛恭敬揖禮,一語不發地候在一旁。.z.br> 迎喪的隊伍擠滿了城門,引來街道兩側的百姓昂首張望。而陳老婦人未曾在意這些目光,她緩緩渡步來到了棺材前。擱了拐杖撫摸著棺材。 片刻,她忽然臉頰貼著棺面,虛聲說:「我的兒子,平岡回來了。」 老婦人身側那名婦人撲在棺上失聲痛哭,連帶著身后迎孝的隊伍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中夾雜著「二爺。」 幾名年輕的官吏見此一幕不禁泣不成聲,抽噎著抬袖揩淚。 迎喪隊伍接管馬車,帶著棺木入了城門。家仆朝天撒著紙錢,鼓樂聲響徹南門大街,所有觀望的百姓都驚覺出這是陳氏家仆,他們議論紛紛,對著迎喪隊伍指指點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