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陳丘生抬頭,聽著馬蹄的踢踏聲,凝眸望著朦朧的薄霧。 “大哥。”這聲音像是從夢里喊出來的,“大哥!” 一道身影從霧中破出,陳金裘策馬奔到陳丘生身前,他急切地翻身下馬,抓緊了陳丘生的手。 陳金裘攥皺了陳丘生的袖袍,激動地問:“小弟聽大哥喚我,大哥可是在喚我?” “三弟,你落東西了。”陳丘生眼有些紅,“大哥有話與你說。” “大哥!”陳金裘抓著陳丘生的手單膝跪地,“大哥說與小弟,小弟聽著。” “莫信崇都內外官吏,大司空掌權之下,我等無人可依托。劉臺鏡乃是齊王,他此行奔赴邊塞,不日定會回到崇都掀起滔天血雨。你切記,莫助他,莫害他,陳氏歷代先祖定下鄭國律法,你需恪守,你需牢記謹遵。萬事,律法當先。”陳丘生鄭重地注視他,“你可牢記?” “小弟牢記,小弟牢記!”陳金裘顫聲重復,“大哥在煙州可要當心身子,多年的隱疾還未痊愈,可別又累壞了身子。” “莫擔心,你回都后,且聽,且思,牢記,禍從口出。”陳丘生跪在地上,睜著激動的眸子,顫聲說,“為兄在此與你拜別,三弟,一路……保重。” 陳金裘注視著陳丘生許久,忽然一語不發地將自己的鞋脫下為陳丘生穿上,他接過宗卷就上馬走了。 陳丘生遙望著,直到曙光照在他的頭頂,他才幡然醒悟般地回過神,獨自一人渡步在無人的大街上。 …… 押解車隊停在煙州城門前候著,等陳金裘回來,閘門才緩緩放下,在這個過程里,街道四周突然傳來密集的淅淅索索腳步聲。 左右護衛皆將手按在刀柄上,退步護住了囚車和陳金裘本人。 腳步聲來自一個個面容樸質的農戶百姓,他們一個個圍攏過來,目光皆落在囚車中。 江子墨戴著鐐銬,無言地環視四周數之不盡的百姓。 “江老大人,我等來此為大人送行!” 人群中一聲嘹亮的吶喊聲響起,一眾百姓鋪天蓋地的跟著高喊。 百姓們手里拿著各種物事,雞蛋、糧食、面餅、棉被、靴子、綢緞等等,這些東西都交給了隨行的護衛和仆役。 可太多了,才片刻功夫就裝了兩大車,連馬看上去都有些駝背。 “諸位鄉親的好意,江某人心領了。”鐐銬叮當作響,江子墨抱手揖禮,“江某此生鎮守煙州三十載,大水連年頻發,致煙州如破褸油壺,補不齊,修不全。江某愧對諸位。” 江子墨艱難地膝行俯首跪拜。 “煙州有江老大人在,我們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一眾百姓聞言皆是點頭含笑稱頌,隨即人群中走出一眾書生打扮的學生。 一人當先抬袖虛引,慨然而言:“狂風卷浪,水淹煙州,萬民苦,憤蒼天無心,幸得定澤真松鎮煙州,佑我百姓三十載。人心齊,萬志堅,共修煙州保太平,而今君去路遙,古道荊棘滿布。我等祈福蒼天護佑,遂,恭送大人!” 一眾學子展臂拂袖,彎腰鄭重揖禮,齊聲道:“我等祈福蒼天護佑,恭送大人!” 萬民齊呼,寬闊的街道一時之間被擠的水泄不通,百姓們紛紛跪地,有哭有笑,嘈雜混亂,唯獨情感真摯一致。 他們來此只為一人。 江子墨。 這一幕落在隨行護衛中的元吉眼中,他震撼眼前的所見,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悲涼的憂悸,這股情緒強烈到令他不禁重重喘息,而丹田處的靈力似有所感應,四肢百骸的靈力陡然緊縮,飛快地朝著腦海涌去! 轟地一下,眼前的景象陡然間猶如道道泛開的漣漪,令視線在渙散的變化中重疊交織。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