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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融了積雪,人間回暖,卑微的短草開始反抗壓于其上的巨石。
韓進在女兒死亡后,依舊對華統(tǒng)一眾人折腰諂媚,當(dāng)華統(tǒng)詢問為何不恨時,韓進低聲道:“該著時運不濟,豈能怪罪他人?”
華統(tǒng)長嘆一聲:“世間竟有如此忠誠之人,本王果真沒看錯于你……”
韓進見狀,當(dāng)頭便拜:“大王待咱恩重如山!咱甘愿率文武于殿前牽馬執(zhí)鐙!”
長時間的相處,讓華統(tǒng)認定這個下等男人的憨實忠厚之心,本還含有的警惕與怒意早已被融化。于是在王宮之上,華統(tǒng)當(dāng)揚宣布,令越主韓進即日歸國,獻土歸降!
此事本就該如此,江東貴族們也未加阻攔——就算不降,江南歸屬他們也是遲早之事。韓進則是不知禮節(jié)地高呼“萬歲!”逗的眾人一陣哄笑。
“什么???”在華淵府中,這位重疾纏身的七旬老將在兒子處得知此事,騰的一下坐起身,就像緊繃的發(fā)條突然松手:
“你可打探清楚了?”
“兒子就在現(xiàn)場?!?
華淵心頭被猛戳一下,焦燥之火席卷全身:“你!火速去王宮代我傳話?!?
他又突然揮手:“不…不行,此事非同小可,非要老夫親自走一趟!”兒子一臉莫名奇妙:“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你這混帳懂什么!”
華淵上去一巴掌畢,便命人前去備轎,兒子不敢稍有忤逆,只得悻悻跟在身后。
在王宮中,華淵撐著病弱的身體,一遍又一遍地講不能放過韓進:“此人若回歸,無異于放虎歸山!萬不可行!”
然而,華統(tǒng)對這位老叔的好感可謂趨進于無:他身為吳王,卻還要遭這老家伙教訓(xùn),威信何在?似乎是叛逆之心使他故意同華淵唱反調(diào):“放歸是為了讓他臣下安心投降而已,仲父想
來是操累過度,疑神疑鬼了?!?
“大王!韓進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必是學(xué)勾踐臥薪嘗膽,等候時機,大王!不可不明查?。 ?
喊到此時,華淵一陣猛咳,花白胡須微微發(fā)顫。
華統(tǒng)一臉鄙夷;“仲父,你手下射殺了韓進女兒,人家非但不怪罪,還總是稱贊仲父有廉頗之風(fēng),我看仲父未免也太苛責(zé)了吧。”
“韓進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倘若其興兵作亂,如何是好哇?”
“噗!”華統(tǒng)喝茶的嘴沒繃住,噴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王何故發(fā)笑?”
“仲父啊,你可真是老糊涂啊!閩交之地人跡荒涼,他韓進就是砸鍋賣鐵,也就能湊個幾萬人。而我江東,富庶全國,路面摩肩接踵,人口充盈,光是是家的七萬私兵,就夠他喝上一壺的,還作亂?笑死個人!”
蒼老的皺紋涌動憤怒,華淵的腳打鼓似的敲擊地面,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顫巍巍。他緊閉雙眼。
在兒子的攙扶之下,他回到車上,口中不停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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