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蕭遙譜寫完一首短短的樂曲,見宋居士站在自己身旁看得出神,便笑道:“你覺得怎樣?” 她相信,宋居士必定是看得懂五線譜的。 宋居士的俊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很好,仿佛萬物都帶上了愉快之意,全世界都在放聲高歌,很有感染力。” 蕭遙笑了起來:“謝謝。” 宋居士搖了搖頭:“不用客氣。”他頓了頓,有些靦腆地問,“我可以聽你演奏這首曲子嗎?” 蕭遙點(diǎn)頭:“當(dāng)然可以,不過得等明天了。我很餓了,我得回去吃飯了。”說完,再次將東西收拾好,率先往前走。 宋居士默不作聲地跟在蕭遙身后。 果然,跟她相處,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蕭遙吃飯時,跟宋居士同一桌,由于怕嚇著宋居士,并想早點(diǎn)回去琢磨自己的大提琴里為何突然有了感情,所以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埋頭吃飯。 宋居士因?yàn)槁犃艘簧衔缡掃b的大提琴,心里頭對她很是感激,也很有好感,便嘗試跟蕭遙一桌吃飯。 跟他想的一樣,蕭遙沒有說話,不會問他這個哪個,讓他毫無心理壓力地吃完一頓飯。 蕭遙吃完飯,對宋居士道:“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想聽我練琴,每天上午到小木屋那里去就是。”說完背著大提琴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房間里坐下,蕭遙又練了一會兒琴,直到手指抽痛,才依依不舍地停下。 可是,她還是舍不得放開大提琴,而是將大提琴抱在懷里,怔怔地出神。 到底,她的大提琴為什么今天突然就有了感情呢? 難道是跟阮蒼江和阮相知恩怨兩清? 可如果是這樣,阮蒼江和阮相知出事那天,她的大提琴里,就該重新?lián)碛懈星楹挽`魂啊。 蕭遙努力回憶今天和別人有什么不同。 可是她思來想去,都沒想出有什么能改變一切的不同。 今天她和往常那樣早起,吃早餐,散步,練琴,和往日唯一不同的,就是遇見了宋居士,并跟宋居士交談起來。 宋居士…… 蕭遙回憶了一下和宋居士的交談和交流,其實(shí)也沒什么,就是她練琴,宋居士點(diǎn)評,別的幾乎沒有了。 那么,是不是宋居士的點(diǎn)評有什么不一樣呢? 蕭遙一點(diǎn)一滴地回憶了起來。 宋居士贊揚(yáng)她的大提琴拉得很好,以一個專家的口吻認(rèn)真地給出很高的評價。 在這之前,宋居士不認(rèn)識她,她也僅限于知道這么個人,知道他很會鑒賞樂曲,是個專業(yè)的鑒賞家,可是她與他沒有任何交流。 蕭遙閉上了眼睛,慢慢地梳理起來。 半晌,她睜開雙眼,得出一個最有可能是原因的原因。 原主遠(yuǎn)離大提琴十多年,不幸福的婚姻生活、與阮蒼江和阮相知漸行漸遠(yuǎn)讓她深覺疲憊,十多年被婆婆何蕓、丈夫阮蒼江看輕,甚至被親生女兒瞧不起奚落,她心中滿是負(fù)面情緒,失去了自信,變得自卑。 大提琴是她心目中唯一不可觸碰的驕傲,是她回憶往事唯一還能驕傲的地方,她既驕傲于自己從前大提琴的天賦,又在潛意識里擔(dān)心,自己再也演奏不出從前那樣的大提琴。 久而久之,她擁有了心魔,在內(nèi)心深處,認(rèn)為自己不行了,再也做不到從前那樣了。 她需要有人肯定她仍然擁有演奏大提琴的天賦,她需要專家告訴她,她還是從前那個天才大提琴少女。 蕭遙一開始努力練琴,賣力演奏,沒有專業(yè)人士鼓勵,所以她的樂聲中,總是缺少了點(diǎn)什么。 那晚遇到劉凌音,蕭遙沒有靈魂的大提琴演奏,遭受了劉凌音的惡評以及柳先生的錯愕和惋惜,隨后是全網(wǎng)洗腦式的她不會拉大提琴了,原主隱藏的潛意識更加深信,自己是真的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直到今天,一個很會鑒賞樂曲的宋居士,聽到了蕭遙的演奏,以很專業(yè)的口吻點(diǎn)評,蕭遙的演奏很棒,是他聽過的最棒的大提琴演奏。 當(dāng)時蕭遙練了兩首曲子,都得到了宋居士高度的贊揚(yáng)。 蕭遙如今還能回憶,自己聽到宋居士的贊揚(yáng)時,心情是如何愉悅的,是如何壓抑不住笑意的。 想必原主殘存在她腦海里的意識,也能感受到自己被認(rèn)同,被一個心思澄凈的鑒賞家一再夸贊。 那是一個專業(yè)人士的專業(yè)夸贊,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友情夸贊。 那一聲夸贊,或許就是解除孫猴子緊箍咒的咒語。 千難萬難,可是對癥下藥之后,輕而易舉! 蕭遙覺得這個原因太輕,太不像真的,可是細(xì)思之下,卻又覺得,只是這么個原因。 午睡過后,蕭遙起床,又開始練琴。 她沒有帶專業(yè)的錄音設(shè)備,因此用手機(jī)錄音。 她需要證明,上午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夢。 拉完一首簡單的曲子,蕭遙微微笑了起來。 她能感覺到,自己與大提琴產(chǎn)生了共鳴,她給琴聲賦予了靈魂。 放下大提琴,蕭遙拿起手機(jī),播放剛才錄制的短曲。 輕快活潑又帶著愉悅的大提琴音在房中響起,仿佛將這間簡陋的房間都染上了歡樂愉悅。 蕭遙沒有不耐煩,她認(rèn)真地聽完這一曲,才走過去,拿起大提琴,輕輕地?fù)崦骸拔一貋砹恕!? 抱著大提琴坐了好一會兒,蕭遙將剛才用手機(jī)錄制的曲子發(fā)到了兩個師門的群:“我自己用手機(jī)錄的,音質(zhì)不大好。” 發(fā)完,便又出門去了。 她相信,自己的老師和師兄們看到這個視頻,應(yīng)該會很高興的。 劉凌音巡演時,在每個城市都會待一個多星期,因國內(nèi)地方大城市多,所以此時還在國內(nèi)。 他目前在一個城市演奏完,打算玩兩天,便出發(fā)去國內(nèi)最后一站——藏區(qū)。 此時拿出手機(jī),刷到蕭遙這視頻,以為她又作了炫技類的新曲,便點(diǎn)開。 點(diǎn)開視頻時,他心里,涌上的,還是無盡的惋惜。 蕭遙作曲雖然很有天賦,可是她在演奏大提琴上更有天賦。 如果她此刻既能作曲又能演奏,那該多好啊。 這么想著,耳畔響起悅耳的音樂,雖然音質(zhì)不大好,但是聽得出,旋律很是優(yōu)美,帶著輕快與活潑,仿佛一位嬌俏明麗的少女在撒嬌…… 聽完了這首曲子,劉凌音一怔。 輕快活潑?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忙點(diǎn)了播放。 他得確定,剛才自己聽到的,不是幻覺,而是真實(shí)的曲子。 又聽了一次,劉凌音興奮得臉都紅了,瞬間站起來,激動地走來走去。 他走了幾步想給蕭遙打電話,忙忍住,先去看蕭遙發(fā)視頻之前是怎么說的——雖然他聽得出,那是蕭遙的大提琴聲,是蕭遙的風(fēng)格,但也許出錯了呢? 看著蕭遙那段話,劉凌音再三斟酌,都覺得就是蕭遙自己演奏的大提琴,忙捂了捂跳得急促的心臟,給蕭遙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劉凌音罕見地產(chǎn)生了膽怯的心理,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他難忍激動地問:“蕭遙,那首曲子,是你拉的,是不是?你已經(jīng)解決了自己的問題,是不是?” 蕭遙聽到劉凌音激動的聲音,心里酸酸的,說道:“沒錯,我解決了我的問題了。” 她以為會聽到劉凌音的千言萬語,沒想到劉凌音只道:“那就好,那就好。”說完這幾個字,他便掛了電話。 蕭遙愣了愣,想到劉凌音剛才帶著更咽的聲音,笑了起來,沒有再打回去,而是打開群。 群里已經(jīng)在刷屏了,秦先生以及她的所有師兄全都激動地討論著她重新在大提琴中注入感情的問題,同時焦灼地討論著打不通她的電話,顯示在通話中。 蕭遙看著那些激動的話以及一句句的恭喜,笑著打字:“謝謝你們沒有放棄我,讓我重新找回了過去的自己。剛才,我跟凌音師兄聊電話。” 第(2/3)頁